第十讲 泗水亭长
汉高祖刘邦是从泗水亭长的任上走上反秦道路的。
《史记·高祖本纪第八》记载:"高祖以亭长为县送徒郦山,徒多道亡,自度比至皆亡之,到丰西泽中,止饮,高祖乃解纵所送徒。曰:'公等皆去,吾亦从此逝也!徒中壮士愿从者十余人。'"
这一段记载是介绍刘邦掷弃了泗水亭长的职务,带领愿意跟随他的十余人起义了,从此开始了走上了反秦的道路。
刘邦任泗水亭长的一段时间是作为中重要的生活内容。
《高祖本记》对这一段只有数百字记载,但可以从多方面了解任泗水亭长时期的刘邦的工作表现、政治抱负、婚姻家庭、生产作业及生活作风等多方面的情况。
一、工作成绩突出。
刘邦工作成绩突出的标志是经常出发到京城。
《高祖本记》记载刘邦作亭长后,"常繇咸阳"既是"常",就是不止一次,"繇"字解释为徭役,刘邦此时身份是亭长,而不是犯人或劳工,同为犯人和劳工是不能随便回家的,即"常繇",那就是他只能是经常送徒役去咸阳,当时秦始皇当政,在咸阳大兴土木,主要工程一是修阿房宫,二是修秦始皇墓,按后文记载,"徒多是亡",如果所送徒逃走了,送徒的官吏肯定脱不了干系,要受处理,但刘邦在任亭长时常押送徒役咸阳去,就说明并没出现有徒役逃跑的事,所以刘邦才可能经常去送。
他是个亭长,仅仅为乡间小官吏,为县送徒,说明是由县抽调的下级小吏,如果工作成绩不突出,也不可能被经常抽调。
二、政治抱负远大。
如前所述,刘邦在送徒到咸阳的时期,见到过秦始皇,即《史记》记载的"观秦皇帝,喟然大息曰:'嗟乎,大丈夫当如此也!'"就是说,刘邦见了秦始皇,认真观察了秦始皇。
可想而知,灭六国统一天下的始皇帝是何等的威风,与一亭长的乡间无品级小吏相比,简直是相关十万八千里,亭长只能是个布衣,但刘邦就能把自己与秦始皇相比,认为自己是个大丈夫,应当象秦始皇那样威风,《史记》这段的记载并不是为了说明刘邦在异想天开,而是展现刘邦当时已有坐皇帝居天下的雄心,可见其抱负十分远大。
以至后来刘邦回家在田间见到的老父说他"君相贵不可言"时,高祖乃谢曰:"诚如父言,不敢忘德",说明刘邦自我感觉不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痴心妄想。而是有决心平定天下,作一朝人王地主。
三、生活作风随便。
刘邦在任泗水亭长时期,生活作风很随便,不拘小节,《史记》中记载说他"好酒及色,常从王媪,武负贳酒,醉卧。"这句记载,曾被易中天先生说成是"吃喝嫖赌,性情放荡、无赖、大老粗,特殊性喜欢酒和女人。"
关于这一点王尧持不同态度,并引孔子的话说:"食色,性也!"即说明吃酒追女人是人的生理本尤其对女人,只要不越轨行事,也并不为错,但若太随便了,就难免被人认为是玩世不恭。
我认为,司马迁记载的真实用意是说明刘邦在泗水亭长任上生活作风随便,喝酒常醉,而且醉后卧街头,对女人也是如此,武负、王媪是《史记》记载的刘邦作亭长除妻吕后和女儿之外的女人,刘邦并没有和其他女人交往。
而王、武都是些半老不少的娘们家,老太婆,对她二人的解释,是:"媪,女人长者之称"。清史学家王先谦在《汉书补注》中引说:"俗谓老大母为阿负,唐代史家颜师古曰:'此则古语,谓老母为负,王媪,王家之媪也,武负,武家之母也。'"史记在记刘邦"好酒及色"四字之后紧接着就说"常从王媪、武负贳酒"。
贳酒,按韦昭的说法是"贳,赊也",就是刘邦从她们那里赊酒喝,以至喝醉卧倒。至于卧在什么地方,可以卧街头或醉卧酒店。人们见喝酒卧地的人总是不屑一顾,这种动作和行为在市井也确实常见,被易中天先生说成是大老粗,无赖。
但《史记》记载的这段却没有游手好闲和嫖赌的意思,尤其对"赌"字,就是查整个《史记》也找不到刘邦有赌的记载,也没有他作嫖客的记述,显然易中天先生的这些评价是信口评说,无依无据。
从《史记》对这段刘邦生活作风的记载,主要是他,我认为刘邦任泗水亭长时的私生活作风是随便了点,没钱买酒赊酒也喝醉,甚至醉的不省人事,当时沛县的一般人见刘邦醉了,睡卧在那里都连看也不看,只有两个老女人去看看他,这两个女人可能是出于母性的侧隐之心,当看到刘邦身上有龙影时,又大惊小怪,司马迁这段记载的刘邦,乍看起来象一个常喝醉躺在地上的无赖,但也明确记载了他并不是无赖,他赊酒喝却不赖账,《史记》记载他是酒 数倍,《索引》对此注曰:"高祖大度,既贳饮,且 其数倍价也。"
也就是说,刘邦赊了酒喝,过后有了钱,加倍还钱可见刘邦在任泗水亭长时期,身为小吏事,薪水不高,自己又好喝酒,有时没有钱买酒也是正常的,有了钱就还,而且还多还钱,这样做绝不是无赖所为,至于刘媪和武负两家对刘邦的酒账"折券弃责"就是划去账,不再要了,是她们的事,并不是因刘邦赖账不还。
所以给刘邦下的无赖结论是错误的。但可以看出刘邦做事不注意小节,自己身为亭长,又是读书人,考试当了小官吏,却不注意自己的形像,赊酒喝醉,睡在地上,还和两个老女人多有交往。是太随便了点,这种随便的生活作风会被人指责,但事情总有两个方面,刘邦的这种作风也使他能够结交更多的地位低下的平民百姓和多层次的人,成为后来被拥戴的基础。
四、人际交往广泛。
如上所述,刘邦在泗水亭长任上广泛的人际交往,是被拥立为沛公的基础,现在我们看看他所结交的人群。
第一是较为上层的有识之士,包括县主吏萧何,曹参等,都是当时县府大院的人物,萧何与刘邦是丰县老乡,二人关系很不一般,前面已讲,刘邦有吏事时萧何常护着他,刘邦到沛令家去时,萧何为主吏。
刘邦接触第二种人就是市面上没有地位低,却又要强的人,象樊侩,夏侯婴等,樊侩是个杀狗的屠夫,街上人人都怕他但他与刘邦多有交往,相传刘邦和樊侩曾一起到过微山湖东的蒒城,回来时湖水大涨,刘邦樊侩是靠一只大鸟龟背驼着过湖回到泗水亭的,结果樊侩把鸟杀了,配着狗肉煮了,刘邦知道此事气的把樊侩的刀竟拿走了,樊侩也不去给刘邦要刀,而是用手撕卖狗肉,从此流传至今狗肉都不用刀切,而是撕着卖。夏侯婴是个喂马的,《史记》记载说:"夏侯婴,沛人也,为沛厩司御,……与高祖语,未尝不移口边,高祖时为亭长,重度伤人,生故不伤婴。 当时刘邦与夏侯婴的关系。
第三种人就是所谓的沛豪杰和延中吏。实际上这些豪杰都是见机行事的。单父人 吕公因善沛令,"沛中豪杰吏闻令有重客,皆往贺。"这些人往往看不起刘邦,《史记》记作"适中吏无所不狎侮"。但刘邦也"因狎侮众客",也就是看不起他们。和他们在一起时刘邦"遂坐上坐,无所掘"。
他是心想,你们这些官府小吏和露头露脸的人没什么了不起,你们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你们呢!刘邦接触的第四种人是普通百姓,包括如前边所说的杀狗的樊侩,酒店的武负,刘媪这样的老女人都是最普通的老百姓。
五、冠帽与众不同。
《史记》介绍任泗水亭长的刘邦"乃以竹皮为冠,时时冠军之,及贵常冠",所谓刘氏冠乃是也,既称"刘氏冠"就是他人不常戴,刘邦常戴,是与从不同,这样记载刘邦与众人的冠帽不同,以此展现他是一个独特的人,有与众不同的个人特性。
六、说大话卖出息。
《史记》中借用萧何的话说:"刘季固多大言少成事"。是说他经常说大话,很少能办成事,到人家去做客,"实不持一钱",却大声说"贺万钱",还经常喝醉,睡在地上。
无钱买酒就赊酒喝,有了钱也不问问到底欠多少酒账,而是数倍还钱,这些浍在常人看来是吹牛皮卖出息,让人看不起,所以《史记》、《汉书》都说廷中吏都看不起他,把他当成一个混混,后人也认为他是无赖,不把他的所作所为所言当回事,但若把各段记载和他的"豁达大度"结合起来,就不难看出刘邦的用意了,前也已经讲过他曾言秦皇落马,自己在咸阳说大丈夫当如杀秦始皇,这些行动如果被别人当回事了,说那些大话却是杀头的罪,但刘邦把自己的言行和卖出息结合起来,再加上萧何等为他掩饰为固大言,也就没有人把刘邦的狂言狂语当回事了,以至使他能不因此获罪,实际上,刘邦早有推翻秦王朝的雄心,到了适当的时候,刘邦就会正式举义旗,夺取天下,所以我认为刘邦在泗水亭长期间和从小就说大话并非偶然,而是要创大业的表露。
七、实现了帝后结合。
《史记》记载刘邦最早的正式婚姻结合是在泗水亭任上娶了吕公的女儿吕雉,即后来的吕后。吕后为刘邦生了孝惠帝和鲁元公主,前边已讲。刘邦年轻是由于与白杏儿的爱情变故,直到他任泗水亭长前,自己没有独立的家庭,跟着嫂子吃饭,虽和曹氏女人生了刘肥,却又不是夫妻,而是外妇,《史记》对刘邦与吕后结合的介绍的比较详细,是吕公"见高祖壮貌,因重敬之"并亲自给刘邦说:"臣少好相人,相人多也,无如季相,愿季自爱,臣有息女,愿为季箕帚妾。"
就是说吕公认为他见过很多人,没有象刘邦这样的长相,希望他能自爱自重,并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刘邦。刘邦也就有了自己的妻室和家庭。所以说刘邦是在作泗水亭长时期实现了帝后结合。
八、不忘家庭作业。
刘邦与吕后结亲后,吕后并没有跟随在刘邦注在的泗水亭任上,回到刘邦的老家丰邑,在家居住,而且与父母分家另立了家庭,生了孩子,还要耕种自己的那一份土地,这样刘邦也就不能象他作单身汉时那样"不事家人生产作业"了,而是不忘家事作业,于是《史记》记载:高祖为亭长时,常告归之田,也就是说,异地为吏的刘,是经常回到他的田间去的,回来的时候妻子在田中劳作,至于刘邦回来后是否帮吕后干活史记未记,我也不好说,但从这一段记载可以说明刘邦是关心他的家事作业的,关于刘邦家庭耕田种地家田的情况究竟如何,请听下一讲"告归田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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