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豫伟醉得不沉,认出我怎么办?”
我正头疼着,抬头正好看见身旁认真开车的司机小哥。
有了。。。。。。
海上世界,红公鸡酒吧门口。
我远远就看见栗子了。
她正站在路边,披头散发着,怀里正抱着半个身子靠在她身上的豫伟。她那踉踉跄跄的样子,看起来摇摇欲坠。
“小哥,不好意思了!“
说着,我接过司机小哥头上摘下来的太阳帽,拍了拍他的肩膀,朝着栗子他俩的方向甩了甩头。
”小事儿,哥!”
他说话嘎不溜脆!转身下车,咣当一声关上车门,朝前走去。我则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用力伸出手臂向栗子摆了摆手。
栗子看到了我,那一瞬间她眼睛似乎都发光了。别问我怎么看到的,这会我把随身的眼睛都戴上了。
豫伟在两人的搀扶下,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了。我急忙把帽沿拉低,把眼镜外层的黑色镜片放下来,微微低着头。
“栗子,我会离婚的,一定会的。。。。。。”
豫伟被半平躺地放到了后座上,头枕在栗子的双腿上。嘴里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我回头对栗子做了个”别出声“的手势。然后,转过身来在手机上写了几个字,递给后座的栗子。
”安排好了,不用说话,别叫我名字。“
我想,栗子一定很好奇。当然,也会很尴尬。毕竟这会她怀里的男人,正在信口开河。
司机小哥倒是很淡定,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似的。他关好前后车门,发动了车子。
车子缓缓而去。
我关了手机,慢慢地靠在椅背上。
我偷偷了地看了看后视镜,栗子脸色红彤彤的。不知道是因为窘迫,还是因为之前饮酒过多。豫伟似乎睡着了,这会安静地躺在她怀里,头紧紧地埋在她脖子下。
我不忍心回头看,只有望向窗外。
耳旁,关紧的窗子外,传来呼啸的风声。
呼呼地吹!
吹的我心里,拔凉拔凉的。
廷苑酒店前台,我已办好了入住手续。
我拿着房卡朝大门外的栗子他们摆了摆手。不一会儿,就看见身高才一米六几的司机小哥,吃力地背着豫伟挪进了酒店大堂,栗子紧跟在他的身后。
“来,这里吧。”
我示意小哥将豫伟放在了沙发上。
“栗子,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我轻声说道,然后拉着小哥出了酒店。
我掏出一百块,递给小哥。
“不用找了,老弟。太谢谢你了!”
“这算啥,没事,等我找你钱!”
他抹了一把头发,赶忙拿出钱包。
我拦住了他!
“我没时间了,老弟。下次坐你车再说啊!”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跑进酒店。
豫伟这猪该减肥了!说过他很多次,就是不健身。背着他走了一会儿,我就已经呼呼大喘了。
这房间偏偏在走廊的最深处!我一步步地踱着,身后的栗子没有说话,只有她嘀嗒的鞋跟声响。
好不容易进了房间,我准备把豫伟放到床上。这货本来睡的好好的,放他下去的时候,或许是身体平衡被改变了,他本能地抓了我脖子一把。我估计肯定抓破了,但也只能忍着了。
这还不算,刚放他下来,他就开始呕了。我本能去扶他,被他吐了一胸口。我估计他可能要醒了,急忙把他让给了迎上来的栗子。我将押金单掏出来,放在客厅桌上。朝栗子摆了摆手,然后关门跑了出来。
在酒店一楼的洗手间,我将衬衫脱下来洗了洗,用烘手机吹了吹便又穿在了身上。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的眼睛也是红的。
是啊,这个晚上我也喝了不少啊,怎么没有醉意呢?
走出酒店,感觉好冷。哪里有车呢?正想着,就看见刚才的司机小哥,正背对着我站在大门口的路旁,默默地抽着烟。他的车打着双闪,在深夜里显得那么刺眼。
“喂,怎么还没走啊?没活儿嘛?”
我朝他喊道。
这会儿,我终于可以大声说话了。这一嗓子,我喊得好爽。
“上车吧,哥!”
他回头看到我,笑了。将手中的烟头漂亮地甩了出去,拉开车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卧槽,帅!”
我脱口而出。
没想到,今晚还交了个新朋友。小哥叫志成,安徽人。我站在小区楼下目送他的车子远去,仍感觉聊得意犹未尽。手里是他的名片,眼前还是他黝黑的脸和那一口洁白的牙齿。
我在楼下默默地站了好一会儿,然后打开手机。
看到了意料中的未接来电,有栗子的,有梦兰的。
还有三段微信:
栗子:“疯子,今晚太谢谢你了。我真的很抱歉,但我也身不由己。。。。。。”
我直接删除了这条微信,这么久以来我们很多的聊天记录也都被一起删除了。接着,我将她从微信里也删除了。翻开电话簿,试了半天还是忍住了,没删。
梦兰:“向南哥,你到家了吗?很高兴再见到你,下次我请你吃饭啊。晚安。”我想回复些什么,终于还是没有。
原来到了这一会儿,我的失落感才滚滚而来。
俊伟:“哥,你那没什么事情吧。”
俊伟:“哥,我想跟你说个事儿。”
俊伟:“哥,我直说了吧。我喜欢今晚认识的梦兰。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对女孩心动。你能帮帮我不?”
我苦笑,这个闷骚的二货。
我点了一支烟,吐出白茫茫的雾气。凌晨四点的深圳,有人还在熟睡,有人却已经起床在街角张罗早餐了。
耳旁响起志成刚才说过的话:”哥,我没读过啥书。但是吧,我觉得感情这东西呢,越简单就越快乐。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对栗子的期待,不就是俟河之清么?
放下执念,我也快乐快乐?
忽然间,我觉得轻松了许多。
这么久放在我心上的这块大石头,彷佛一下子被抽离了。
想到这里,我直接脱下了这件污浊的衬衫,扔进了身旁的垃圾桶。
“是时候了,都结束了!”
我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