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看点:宋宁宗登上大位,庆元党禁的发生,韩侂胄一手遮天
大家好,欢迎来到本期的史皇弟,今天给大家聊聊庆元党禁的事情。新皇宋宁宗登基之后,既要体现与前朝的延续性,又要表现新意。所谓延续性,就是留用前朝大臣,也正是他们,扶立了宁宗;所谓新意,就是更加增重这些大臣的地位,以示酬庸。赵汝愚由知枢密院升任右相,一同谋划此事的陈骙、余端礼各有酬奖,与留正、赵汝愚同任宰、执。赵汝愚又推荐朱熹任侍讲,召来杨简、吕祖俭等道学名士,朝中正士充盈,文官集团的地位似乎更稳固了。
然而,报功酬庸却有不公之讥。争取郭杲,是赵彦逾之功;获得太皇太后的支持,是韩侂胄办成的。赵汝愚对彦逾说:你我都是宗室,扶持皇室是本分,难道还要求报偿么?对韩侂胄说:我是宗室,你是外戚,不要居功!然而,汝愚本人推辞一番之后,还是升任宰相了。而赵彦逾本来离执政仅一步之遥,立下定策之功,却未予升迁,反被遣去四川任宣抚使。临走时给宁宗递了一封名录,将一干道学名士指为汝愚同党。宁宗由是起疑。
韩侂胄的官位提高不止一级,职务也由知阁门事迁为枢密都承旨,但是没有得到他想望的节度使,更未能实现干预朝政的目标。他倒是想亲近士大夫——当初士大夫一筹莫展之际正是他主动请缨,太皇太后才答应出面扶立宁宗。但是事过境迁,士大夫复以普通的“近习”待之。他几次在宰相公堂出没,被留正严词训斥:此地并非知阁每日往来处!侂胄被当头浇了冷水。赵汝愚更是视之蔑如,朱熹劝汝愚尽早着手对付韩侂胄,他却不以为意,认定侂胄掀不起大风浪。
但是,侂胄不是普通的外戚,其曾祖为北宋名臣韩琦,母为高宗吴后之妹,妻为吴后侄女,其侄女又是宁宗皇后。其家族固然极有根底,与宫中的关系,更是深厚。赵汝愚既以处事不公而开罪他,又轻视他的力量。但汝愚旋即发现,侂胄反击之凌厉,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汝愚当初借重他的力量,后来却不下力气统合他,露出排斥他的意思,但又没有予以全力打击,直接结果就是给自己树了劲敌。留正在光宗朝末,因抵制皇帝不过宫,“待罪”于城外。
宁宗即位后,此举被攻击为“弃国”。宁宗本就对此不满,而留正又未参与扶立之事,皇帝不必顾惜他。韩侂胄略施离间之术,留正就被罢职外放,而汝愚因此势单力孤。汝愚本人是参与定策的,并且在道学家群体中享有崇高声誉,可视作当时舆论领袖,其地位不易动摇,但其性格中粗疏的一面自始至终影响着他。当他成功将宁宗推上帝位后,向人宣称,曾“梦孝宗授以汤鼎,背负白龙升天”,意思是孝宗转托他立了宁宗。遂有人以“伊、周、霍光”恭维他。但自魏晋以来,“行伊霍之事”绝非可以自夸的话,向来被视作篡位的前兆。更何况“梦孝宗授以汤鼎”,可以有更不堪的解释。与这个梦相配合,有太学生上书,要求皇帝“尊汝愚为伯父”,甚至外间传闻,军民要推戴汝愚。凡此种种,都证明汝愚本身已处在危机边缘。这给韩侂胄彻底击倒他,提供了机会。
若止于向皇帝施加影响,还是不够的。一个尚未坐稳宝座的皇帝无理由地罢免深孚众望的宰相,这是不寻常的事。即使有理由,最好也是由其他人提出来。易言之,仅控制皇帝是不够的,在外廷也需培植势力。韩侂胄充分利用一种特殊的人事制度:皇帝任免台谏官可以出自“圣裁”,毋须经由外廷。这是皇帝用以制衡外廷实务部门的重要权力。侂胄也借用此道,先鼓动皇帝更换了几位台谏,将他的党羽安插其中,而后由他们以密集的弹章进行攻击。入手之处,便是汝愚“倡引伪徒、谋为不轨,乘龙授鼎,假梦为符”,“欲行周公故事”。
在宋代,时常有类似情景:不止一位台谏弹劾宰相,通常宰相觉得无颜再居此位,会提出辞职,且通常辞职会获得批准。汝愚被控以如此严重的罪行,也循常规请辞,并至城外浙江亭“待罪”。皇帝立即俯允其请。汝愚一派的在朝道学家,群起为之辩护。然而他们恰好正在赵彦逾递给皇帝的名录中,正应了“倡引伪徒”、结党而谋不轨的指控。于是辩护者也受到猛攻,纷纷远谪。而汝愚在韩党连续的弹击之下,受到进一步的惩处,被流放到靠近南岭的永州(今湖南永州市),途中病死于衡州(今湖南衡阳市)。
赵汝愚死后,韩侂胄为清除其支持者,复令台谏以“伪学”之名攻击道学名流。至庆元三年十二月,立“伪学”之籍,入籍者五十九人。次年五月,“禁伪学”。遂由科考不用“伪学”,在京之官不用“伪学”之徒,发展至禁止“伪学”之传播。朱熹仍在建阳考亭讲学,从者甚众,亦未被强行驱散。故而,所谓“禁伪学”主要在于将道学的影响驱出官场,这对道学的传播当然有很大影响。
好在这一场迫害来去如潮,涨得快消得也快。颁布禁令后不久,与道学有点牵连的,已在朝廷销声匿迹,韩侂胄知足地放松了禁令,以和缓政治气氛。此时,他的势力已是如日中天,一般道学家者流,根本无法撼动他。他要将精力集中于更重要的事业,使本人的功业与地位相配。道学这才得到喘息之机,并于不久之后复振。
宁宗登基之初看似如此强大的文人政治,怎么会突然分崩离析,立即发生韩侂胄的专政呢?文人政治是一种以文官统合其他力量的政治,但实际上未必是他们在掌控一切,至少皇帝的独立性始终无法排除,与文官格格不入但以皇帝心腹的身份起作用的近臣,有时会成为一股危险的力量。真宗朝以后,文臣尚能成功压制这股力量,但南宋初皇帝与文官集团不太正常的关系,尤其是孝宗朝以近臣助他掌控朝政,抬升了他们的势力,韩侂胄便是孝宗朝的曾觌、龙大渊、张说和光宗朝的姜特立的后辈。不过韩侂胄与皇帝的关系更为紧密,又是扶立皇帝的大功臣,非一般从龙之臣可比。特殊的机遇造就了特别强有力的近臣。当他带着宫廷的所有支持强势来临之时,文官集团便难以排斥他。
总结
当然,另一方面,文官集团自身也远非立场一致,赵汝愚所荐拔、且与他唇齿相依的,主要是无功受禄的道学中人。至如赵彦逾等有功的文臣,却被排斥。政场剧变引起的利益分配,反而导致文官集团的内部分裂,赵彦逾之类的大臣,也参与到韩侂胄的密谋中,而一群文官受韩侂胄抬举被安插到台谏的位置,开始对赵汝愚的猛烈攻击之时,文官的分化便完全表面化了。文官的分化不是一种新现象,至少在秦桧当权时期也曾发生过。
不过这次不同的是,近臣获得皇帝的坚决支持,前所未有地占据了主动地位。它标志着弱势的皇帝对不同集团之间的关系无法应付裕如。然后,这或者也是非道学立场的专业官僚,依附于一位强势人物,与道学集团的交攻。这一点,在朱熹于宁宗面前攻击韩侂胄,惹得宁宗大怒之时,就正式开始了。而韩侂胄掌权以后,他所用的,主体不还是文官吗?他只是打破了文官政治的排他性。但他与他的党羽,确乎持有一种进取心且愿意付诸实施,这倒成了他与道学家们比较不同的地方。而在他失败之后,这种进取心,就成了不合时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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