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分享了宋朝理学大师朱熹的一首劝学诗,满满的正能量,今天我们来看看宋朝另一位写诗说理臻入化境的大师——苏轼。
提起苏轼,那可太厉害了。至于怎么个厉害法,林语堂先生概括来说足以“引起人亲切敬佩的微笑”,对于众多东坡小迷弟来说的话,是令自己快乐值迅速扭亏为盈的法宝。
之所以觉得“亲切”,在读书君看来,是因为东坡实在活得很真实很通透,他就像一个生活在我们身边的鲜活人物,有着“天真烂漫的赤子心”。
而“敬佩”则因为,你甚至不用多深入地了解他,也能够知道,他那震古烁今的才华,他那诗词书画无一不精通的才艺,以及他那面对生活世事波澜不惊的广阔胸襟,无一不令人折服。要知道,这些技能中哪怕普通人习得一样,都足够吃一辈子了。
就连我十来岁的侄儿,都天天在家里听“唐宋八大家之苏轼”,宣布他最喜欢的人是苏东坡,并且要求寒假一定要去眉山三苏祠看看。看看,东坡的魅力,多么所向披靡。
那么多人争先恐后地想要成为他的忠实粉丝,没有他的才华,无法拥有他的才艺,那至少,要跟他一样快乐吧?
倒不是不可以,但也不是那么容易。首先要有一颗天真赤子心,要有理论素养,还得把世事看透,学着跟他一样,摆事实,讲道理。
道理怎么讲?我们看看苏轼一首非常巧妙的说理诗《琴诗》,相信一定有人没读过,如果你读过,那不妨再重温一遍:
琴诗·苏轼
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
若言声在指头上,何不于君指上听?
纯粹说理的诗,很容易说教意味重,但苏轼这首诗,丝毫不见说教色彩,反而让人拍案叫绝!而且他不给答案,先抛出两个说法,再抛出两个问题,一切都扔回给读者自己思考。
诗语言很简洁,明白如话:如果说琴声发于琴上,那为何琴放在匣中它不响?如果说琴声发于指头上,那不如凑在你指上听听看有没有声?
假如我是说话者,这两个答案很明显的反问会“怼”得我退路全无,无话可说。如果东坡走上辩论赛场,那一定是最佳辩手无疑了。
既然是说理诗,那它一定说明了某个道理?不同的人读来,或许会读出不同的意味,但最基本的一点是:既然琴与手指单独都不能发声,那声音即产生于琴与指的接触,正是因为二者的相结合,才碰撞出动听的乐声,“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而诗歌所指还并非止步于此,即使有了手指和琴,即使二者相接触了,不同的人,不同的琴,所能够弹奏出来的乐声也有不同。会弹的和不会弹的不同,会弹的和会弹的人也不同。更甚至,乐声流泻而出,在不同的人听来,也全然不同,它跟每个个体所掌握的音乐技能、所倾注的情感、所能达到的境界都相关。
要弹奏出一首恰巧能被人听懂的美妙乐曲,前置条件太多了。无数的因缘交织,才形成了某一刻的声乐相和。
而诗歌虽名为琴诗,但若从琴与乐生发开去,反映到世事之上,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每一桩事件的发生、每一个结果的产生,都有着其多重的成因,缺一而不能至此。
风与春相会,吹绿了柳叶,吹开了桃花;
风与秋相会,吹落了梧桐,吹枯了百草;
世间所有相会,都因为:你没有晚一秒到来,而我没有早一秒离开;
世间所有别离,都因为:你在这一刻选择转身离去,我在这一刻终于失却挽留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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