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西湖,你想起的是“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的白居易,“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的苏子瞻,还是“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的岳武穆,“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林逋,我想起的是“妾乘油壁车,郎跨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的苏小小。
不论咏叹风景还是歌颂山河,留下的都是男人的身影,唯有苏小小才能体现出西湖的柔媚与风流。苏小小,南齐钱塘名伎,所谓伎不同于妓,伎只是以音律舞蹈为生的女生,换句话说名伎即为名伶,歌舞艺人而已。在这个行当,有我们化为厉鬼的痴情霍小玉,死后还要祸害女同胞,这就是放不下。也有看的开的,被抛弃以后继续开朗生活的,比如本期主角苏小小。
小小长得玲珑可爱,父母十分宠溺,就给她起名小小。自幼家底殷实,生活无忧,可惜双亲早亡,之后就随姨母移居西湖。小小明眸皓齿,美艳动人,加上性子活泼,无人拘束,便与周遭的文人骚客日夜吟诗作赋、琴瑟和鸣。席间高朋满座,门前车水马龙,谓为一时风流。
一日,小小游玩时巧遇一位俊朗公子阮郁,俩人一见倾心,便携手同归。晚上芙蓉帐暖,共赴巫山,不必细说。从此形影不离,共游山水。可惜好景不长,阮郁因事离去,小小日夜思念,积郁成疾。可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郎消得人憔悴。自古美人如花,没有爱情的灌溉就要慢慢凋零。幸好小小天性开朗,渐渐恢复往昔。
又一日,遇一年轻公子鲍仁因囊中羞愧无法赴试,神色委顿。小小心觉此人英武不凡,非池中之物,便慷慨解囊助其成事。鲍仁感激涕淋,辞谢而去。又有上江观察使孟浪因公来到钱塘,久闻小小艳名,自忖身份不愿上门,于是派人去请,数次方来。孟浪决意为难小小一下,于是指着庭外一株梅花让她做诗,苏小小从容不迫地信口吟出:梅花虽傲骨,怎敢敌春寒?若更分红白,还须青眼看!孟浪赞佩不已。
天妒红颜,美人薄命。小小年纪尚轻便羽化登仙,这时鲍仁已高中,出任滑州刺史,赴任时顺道经过苏小小家,却赶上她的葬礼,鲍仁抚棺大哭,在她墓前立碑曰:钱塘苏小小之墓。有诗云:“湖山此地曾埋玉,花月其人可铸金”。墓上覆六角攒尖顶亭,叫“慕才亭”,据说是苏小小资助过的书生鲍仁所建。
李贺曾有诗赞曰:
幽兰的露珠如同小小啼哭的双眼,无物可结同心,美好的爱情如同烟花一般,转瞬即逝,难以挽留。草如茵,松如盖,风为裳,水为佩。天地景物化为小小之魂魄,一个唯美女鬼跃然纸上。油壁车,朝夕等候,小小即使逝去,灵魂还在朝夕等待情人。冷翠烛即为鬼火,白白绽放,徒劳光彩。西陵松柏下,本为欢好处,如今风吹雨打,电闪雷鸣,添了一丝诡谲。李贺不愧是诗鬼,这是凄婉动人,又鬼气森森。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妾有意,郎未必有情。自古多情少女无情郎,世事难料,看开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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