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门四学士
你最不熟悉的
应该就是张耒
知道吗,他可是我们的老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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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宋史中把张耒(lěi)的祖籍写成了楚州淮阴人,但其实,他原籍亳州谯县(今安徽亳州),后迁居楚州(今淮安市楚州区)。秦观在《书晋贤图后》记载:“独谯郡张文潜与余以为不然……”足以证明他是不折不扣的亳州人。
苏门四学士里,秦观就不屑说了,婉约派词宗,风月场的天王巨星,据说长得也是英俊潇洒仪表堂堂,颇受女子欢迎。传说郴州有个女歌姬是秦观的铁粉,每在风月场上演唱之前,都要恳求哪位客官有一天遇上了她的梦中情人秦观,就请告诉他,她想得到一首他为她写的歌。
黄庭坚,幼年便聪颖过人,有过目不忘之才,他舅舅李常到他家做客,取架上的书问他,他没有不知道的。苏轼曾经称赞他的诗文超凡绝尘,说世上好久已没有这样的佳作。黄庭坚生前与苏轼齐名,世称“苏黄”,其书法更是和苏轼、米芾、蔡襄并成为“宋四家”。
晁补之是官二代,巨野晁氏家族为汉代御使大夫晁错之后,在宋代也是仕宦世家。身为苏门四学士,博得当世清名,家里也有钱,后来官场不得意,回家盖了个归来园自娱,自号归来子,潇洒得不行。
张耒呢,似乎就像张学友的舞,郭富城的歌,四小天王的孙耀威,小虎队里的陈志明,看来看去,都像是最没有存在感的那个。
张耒年轻的时候也是蛮帅的,宋史上称其“仪表堂堂”,是个头发乌黑高大帅气的小鲜肉,而且善于撩妹——据传他的词香浓婉约,风格与柳永、秦观相近。此君曾流连歌台舞榭,口占一首《少年游》:含羞倚醉不成歌。纤手掩香罗。偎花映烛,偷传深意,酒思入横波。看朱成碧心迷乱,翻脉脉、敛双蛾。相见时稀隔别多。又春尽、奈愁何。
然而最俊美的少年,也敌不过岁月这把猪饲料——君不见清秀俊雅如吴亦凡者,胖了以后留着长发也有三分高晓松的神韵。中年以后的张耒,热爱美食,《梁溪漫志》中记载,他喜欢吃螃蟹,吃到痛风都不收手,喜欢“剔其肉,满贮巨杯而食之”。终于把自己吃成了个“魁伟人物”,故无已有诗云:“张侯便然腹如鼓,雷为饥声汗为雨。”
人畜无害的胖子,总是自带随遇而安的气质。作为一个亳州人,老庄清静无为的出世思想是深入张耒的骨髓的,虽然才情不及秦黄,家世不及晁补之,但他有一颗独一无二、质朴自然的赤子之心。
和其他几人不同,张耒家境并不好,虽然先后在安徽、河南等地做了十多年县级小官,但为官清廉,俸禄微薄。父母、前妻相继谢世,家境每况愈下,生活困窘。新旧党之争让苏门弟子受到株连,他的仕途也颇为坎坷,最大的官才当上太常少卿。但颠沛流离,并不妨碍他对师长、对故友全心相待。可是命运啊,似乎总喜欢欺负脾气好的人,最没有存在感的张耒,却是苏门四子里守望最久、伤痛最深的人。
苏轼自海南迁内地,他比谁都开心,赋诗“今晨风日何佳哉?南极老人度岭来”,可不久,噩耗传来,苏轼于途中卒于常州。张耒悲痛欲绝,举哀行服痛悼恩师,却触怒上方,被贬为房州别驾。崇宁四年,秦观的儿子自滕州奉父柩归葬扬州,路过黄州时张耒临江祭奠,他为好友的“窜身瘴海,卒仆荒陋”而痛哭失声。泪水未干,黄庭坚又去世了,然后是苏辙和晁补之。政和四年,张耒也在寂寞和痛苦中死去,终年六十一岁。
孤独苟活的张耒,晚年凄凉而狼狈。他贫病交加,在《岁暮即事寄子由先生》中写道:“肉似闻韵客,斋如持律徒。女寒愁粉黛,男窘补衣裾。已病药三暴,辞贫饭一盂。长瓶卧墙角,短褐倒天吴。宵寐衾铺铁,晨饮火数珠。”他当时已衣食不继,不知肉味了。成为苏门四子,并未给张耒带来多么显赫的声名和富贵的利益,但他始终以闻道苏轼自负,终生恪守不移,即使遭受打击也不后悔,且引为人生最大的志趣。
张耒诗学白居易、张籍,平易舒坦,不尚雕琢,其中有一首《题谯东魏武帝庙》,终句“千年故乡庙,歌舞荐牢羞”,足以证明,离乡再久,他也始终把自己看成一个亳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