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后母这个词汇,大部分人意识里闪现而过的便是恶毒、偏心、尖酸刻薄、功于心计等等贬义性的词汇。而民国,就有这么一位出生名门,却因后母恶名驰名全国的孙七小姐——孙用蕃。她的一生,都因名扬天下的张爱玲而活在非议之中,至死都无法完全摆脱这个污点。
孙用蕃在家中排行第七,其父是民国重臣孙宝琦,在当时享有崇高的社会地位。年少时,与孙用蕃交往的皆是名门闺秀,她本身也生的娇美,如此女子本该有一段门当户对的婚姻,奈何却因年少稚嫩,一颗真心错付,满腔爱意注定付诸东流。失败的初恋令她一蹶不振,并为转移痛楚迷恋上吸食鸦片。
这样的萎靡岁月过了许久,直至1931年,孙用时作为兄长,不忍时年26岁的孙用蕃继续蹉跎岁月,为她介绍了知根知底的张志沂。虽张志沂在社会地位及财富上不算上等人选,并还有过一段婚姻,留下了一儿一女。奈何孙用蕃年岁不小,孙父考虑到张志沂亦算名门之后,且留有多处房产收租度日,尚可保证孙用蕃衣食住行,便点头应允,二人于当年在浦江饭店正式订婚。
此时的孙用蕃同张志沂臭味相投,皆爱吸食鸦片,甚至在饮食上也有着些许相似之处,故对此状婚约并未有太大的不满。因孙父于次年不幸过世,守孝三年之后,孙用蕃嫁入张家,成为了张爱玲和张子静的后母,也就是张爱玲口诛笔伐的恶毒继母。
初到张家,孙用蕃过得并不如意,丈夫张志沂吃喝嫖赌抽样样精通,对于家庭责任感不够,且与小姑关系也不融洽,但最令她苦恼的还是与继女张爱玲之间的关系。
她做过许多努力,将孙家与张爱玲同龄的姊妹们叫来吃饭,可惯常高傲的张爱玲不屑一顾,紧锁房门将其忽视的彻底。也曾把自己陪嫁的旧衣物赠与张爱玲,这挑破了脆弱敏感的张爱玲极力维系的自尊,在她后来的书籍中这样的行为只是恶毒后母盛气凌人的羞辱,字里行间皆是斥责同控诉。
可自小娇生惯养的孙用蕃何尝如此讨好过她人,不够娴熟的讨好技巧加之不够全面的思考令两人关系逐渐走向僵硬的对立面。唤来姊妹只为让张爱玲有伴陪同不觉孤单,赠送的旧衣物也是些料子精良、款式时髦,且穿着次数不多的好物。
努力至此,但总适得其反,孙用蕃是十分泄气的。但矛盾真正的爆发点,在1937年,张爱玲崇尚自由的母亲黄逸梵归国,提出让张爱玲出国。这样的想法,遭到了张志沂和孙用蕃的一致拒绝,一是家中确实没有那么大的财力,二是张志沂感受到了一家之主的权威被挑衅,至于孙用蕃,更多的是长期委曲求全讨好却抵不过血浓于水母女情后的辛酸。
她对张爱玲生母一顿冷嘲热讽,彼此的矛盾,终还是彻底爆发了。后来更是闹出了出名的“耳光事件”,但事实却是张志沂打了张爱玲的耳光。
孙用蕃除了闺阁内的几年闲暇时光,往后的岁月都在为张家奔波,她把自己的半生都奉献给了张家,一辈子没能生下自己的孩子,但继女张爱玲和继子张子静从不曾喊过她一生妈。
从张家的繁华到张家的落败,孙用蕃不离不弃的陪伴着张志沂。1953年张志沂逝世,她只能凭青岛唯一一处房产租金勉强为生。但这样的生活,也在1966年结束了,唯余一个远方亲戚不时接济一二。
晚年的她,喜爱给弄堂里的孩童冲芝麻糊,听他们甜甜的唤她姑姑。此时八十来岁的她,说起继女张爱玲,只是很平静地表示:张爱玲的成功如果是受到了她的刺激,便并不是坏事。虽世人对她多是误解,但她无愧于心,这些恶名便也无所谓了。
1986年,孙用蕃死在了14平的小屋内,得知消息的张爱玲面无表情,但随着当事人之一的离去,这场后母与继女之间的较量,总归落下帷幕。
孙用蕃的一生,生于富贵,死于贫苦。她没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两个继子女也从不曾唤过她一声妈妈,活着时饱受诟病,被继女张爱玲写进书中,是最典型的恶毒后母形象。经历了如此遭遇,却能在八十多的耄耋之年释怀一切,看淡委屈,将所有放下,宽恕了自己,此人胸襟,可见并非寻常之人。
参考文献:
《孙用蕃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