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多年前的《卫风•氓》堪称经典!诗歌言简而意丰,情节完整,人物典型而丰满,笔法生动而凝练,比兴岀采,细节真切,对比鲜明,顶真传情!
文中的弃妇形象鲜明地立于眼前,让人感其痴情,体其境遇,叹其悲凄,不胜唏嘘!何也?
因其穿越时空,横亘历史和现实,塑造的弃妇形象和演译的爱情婚姻悲剧如此真实,纵然时光流逝,时代变迁,依然如此普遍。尽管政治体制、社会经济、思想观念早已翻天覆地,古今爱情婚姻悲剧却依然惊人相似,如岀一辙,引发古今无数读者感慨共鸣,亦让人深思反省!
如今读来,多么俗套的故事!女主年轻时貌美能干,遇氓死缠猛追,坠入情网,在没有得到家人(兄弟)的祝福下,急匆匆地带着丰厚的嫁妆嫁过去了。孰料氓是个小商贩,家境贫寒。婚后女主人公勤劳持家,任劳任怨,很快熬成了黄脸婆。氓便喜新厌旧本性浮现,开始厌弃甚至家暴妻子。难得的是女主最终觉醒,痛定思痛,不怕离异后面临兄弟讥笑社会重压,决绝地从这段婚姻中抽离。哀怨悔恨之时,回想起也曾青梅竹马,也曾山盟海誓,更是悔恨交加,却也只能“亦已焉哉”!
女主被弃的根源是什么?教科书上分析是因为在男权社会中,女子作为附庸没有主宰生活的能力,只能是痴心女子负心汉。不能说这样分析得不对,也可能是最终极的原因。窃以为却不是全部原因,更不能让人信服。君不见,如今女性已经撑起半边天,可如弃妇一样的婚姻悲剧在我们的身边,依旧层出不穷!
细读《卫风•氓》,我们或许可以找到答案:
一句“将子无怒”,不仅将氓喜怒无常、狡猾暴戾的刻画得入木三分,且将纯情女子的温婉顺从与卑微,描摹得尤其让人疼惜,而而后来的家暴更是氓有性格缺陷的印证。氓的爱情动机不纯,急功近利,不尊重恋爱对象。“来即我谋”“以我贿迁”“子无良媒”。完全是诱拐人家小姑娘,又不顾虑她的处境,不去保全她的颜面,还去割裂人家的亲情!这绝不是真爱。“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表明氓喜新厌旧,不讲情义和道义,做人没有标准和低线,这是最根本的原因。由此可见,氓就是个做人没有原则底线,三心二意,坑蒙拐骗,自私自利,薄情寡义的人渣!
而造成被弃悲剧的其实是女主本人。她善良纯真,任劳任怨,个性大胆热烈,足够美好。但年轻时太过单纯无知,识人不明,遇人不淑。轻易被撩起情愫,然后耽于爱情,没有清醒地去辨识氓的脾性、本性和动机,轻率地步入婚姻。最终只能自食恶果,“躬自悼矣!”
从人的层面上分析,“女也不爽”,过错方是氓,悲剧是其卑劣的人性造成的,女主作为受害者,她的悲苦让人同情,她的轻率无知容易让人原谅。从社会层面上分析,男权社会里男子以自我为中心,不尊重女性,任意欺凌,为所欲为却不受社会体制和道德上的约束。古往今来,弃妇版本一再重现,则应该深思传统思想对于男女婚姻中角色定位的根深蒂固的影响,男女社会分工不同造成女性在舆论上的处于弱势,在经济上成为附庸角色,这种社会现实上的不平等,才是至今导致婚姻悲剧的最大隐患。
人们始终追求幸福美满婚姻,而且从来都不稀缺。如果说封建女性在没有社会地位的情况下,在盲婚哑嫁的婚姻里能够得获幸福,靠的只能是运气,那么在平等开放的当今,女子收获一生幸福的机率显然大大提升。因此人性层面上的因素对婚姻的影响就会更大,择偶之“择”显得尤为重要。择的标准、眼光和能力,甚至会成为一个人是否拥有幸福的决定因素。
古人长已矣,今人当长思。
年轻人切莫轻易“耽”于爱情。人是感官动物,心动情悦很容易,若陷于盲目,丧失基本的判断与理智,甚至卑微讨好而失去自我,便是悲剧了。爱恋的对象应是个做人做事有标准有原则的人,不能“罔极”。他不会因曲意逢迎你而违背原则,亦不会因要满足自己而让你放弃原则,甚至受到委屈,更不会因为时过境迁而轻易改变,不会为了爱情而不顾亲情,亦不会让你割裂亲情,他(她)能让人信赖、使人安心。他的品性应没有巨大缺陷,比如暴戾,这可是家暴的前兆!最主要的是,对方不能有你不能容忍与接受的性格、脾气、嗜好。当然,你最好还要对对方的“爱情”动机保有警惕。动机不纯别有所图者,多会伪装或殷勤,他(她)给你的不是爱情是伤害,尤其是假如你有资本有背景时,更要警惕自己被利用被玩弄,让家庭、集团甚至国家蒙受耻辱和损失。
爱情是感性的,盲目的,它可以超越身份、年龄、地域等一切差别与限制,是两个人的事,追求心灵契合的浪漫,在乎炽热的激情感受。婚姻是现实的,而人性如此复杂,更要靠理性来维系。它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是要与两个家庭,甚至是与整个社会都要链接好,很多屏障它无法跨越。它因持久而陷入平淡,又因牵扯面广而更需要包容和责任感。爱情理应是婚姻的基础,可光有爱情却不足以维系婚姻,甚至根本就无法通向婚姻。所以,马伊俐说,“恋爱虽易,婚姻不易,且行且珍惜”。
幸福美满的婚姻,不是中学生想象中的浪漫奇遇,不是文艺作品中的唯美刻画,不是怦然心动一见钟情,也不是卿卿我我轰轰烈烈,更不是世界荒芜只他一个。只随感官走,无知轻率的爱情,只会让人堕落,最终吞食苦果。
若要幸福美满的婚姻,首先要年相配门相当位相等。年貌相当,男未娶女未嫁,门当户对,实力相当,相逢得时。郎才女貌只是美好的向往,人格平等,地位对等才会有真正的相互尊重,高攀、低就、别有所图的婚姻隐患重重。吃软饭的男人最憋屈,高高在上的男人易霸道甚至花心,女强人往往孤独,灰姑娘常受婆家欺负,而经济和人格皆不能独立的女子,极有可能沦为最悲惨的弃妇。世风躁乱,人性复杂,维系婚姻已经不能寄期望于个人道德和社会舆论,那么恋爱与婚姻中最幸运的就是找个与自己水平相当的对手,不因对方实力弱而无趣厌倦,不因对方段位高而受欺负,一辈子斗智斗勇,难解难分,也其乐无穷。木棉树与橡树比肩而立,同享阳光雨露,共抗风雨雪霜,守望相助,这才是赏心悦目、自然安心的风景,而依附树木而攀爬的鸢尾与菟丝,它们的美丽与柔弱总让人担忧。
其次要情相投意相合心相印。有共同的理念,有一致的原则,有相对的志趣,两情相悦,心有灵犀,个性脾气,甚至生活习惯、嗜好偏好都相差无几。生活毕竟实际而琐碎,较之理性,情感和情绪更为重要,两个人的节奏合拍才是理想中的夫唱妇随,和谐熨帖。
适合的就是最好的,此话说来简单,却也复杂,很难有统一的标准。爱情婚姻问题,千古难解。自古爱情美好而充满魔力,婚姻幸福的让人渴求,因此而成为每个人成长的必修课,也是人生最难的课程。没有统一标准,没有固定答案。有的靠悟性,有的靠运气,有的靠经验,有的拼实力,有的凭智慧,修学的人各显神通,各有冷暖,答卷各式各样,造就生活世相的千姿百态,精彩纷呈。
其实最靠谱的还是首先让自己成为一个有实力有担当的人,把自己历练得能理智懂情趣,拥有爱的能力和幸福的能力,让自己配得上那个美好的相逢其时的才子(佳人)。
正所谓,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编辑 刘宏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