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史也疯狂#
李泌——六百年间最杰出的宰相
电视剧《长安十二时辰》热播,易烊千玺饰演靖安司司丞李必,其原型为唐朝传奇宰相李泌。而李泌之奇,远非长安和十二时辰所能容纳,历史中的李泌,究竟是个何等样人?
面对李泌,专业写历史的同志也感到词穷。《新唐书》谈到李泌,只好说了句:‘李泌这家伙,太奇特了!’(‘泌之为人也,异哉!’)接着连用四个‘近似于’:近似于忠臣、近似于高人、近似于智士、近似于功臣。反正说了半天,就是没个痛快话。
李泌的第一重身份,是‘山人’,也就是隐士啦。他年轻时就喜好黄帝、老子那一套,经常跑到华山、终南山等地寻仙修道,捣鼓一些奇奇怪怪的不死之术。他搞这套东西,我觉得一方面是个人爱好,同时又是个障眼法:道教是唐朝官方宗教,修炼道教,按现在的说法叫‘政治正确’;道家学说是‘出世’之说,研习道家,给人一个不贪图名位的印象,可以减少点官场灾祸。
唐玄宗晚年信用李林甫、杨国忠,二人是史上著名奸相。李泌那时候年轻,大概修炼不够吧,出头写了几篇讽刺时政的文章。杨国忠大怒,给他贬到湖北蕲春。那时候贬斥出京是个极危险的事,因为有很大概率要被赐死。李泌到了蕲春,摸了摸脑袋还在,估计自我反省了下:以后再不能干这种蠢事了。接着操起老行当——游山修炼。
这样的好日子没过多久,安史之乱爆发。长安失守,玄宗仓皇逃往四川。太子找个机会,开小差跑到宁夏军区(朔方镇,驻地宁夏灵武)重组朝廷,这就是唐肃宗。肃宗当太子时就跟李泌关系极好,称之为先生。战乱中想起这位先生,不远千里派人将其召到灵武。叫他做宰相不做,推托说‘皇上待我如宾客老友,那比宰相还尊贵嘛!’
因为没有官职,李泌穿了个白袍,成天和皇上同入同出,底下人指指点点:“看,穿黄袍的那个是圣上。穿白袍的那个,就是‘山人’。”(‘著黄者圣人,著白者山人。’)
不久战乱初平,估计李泌官场那一套也修炼得差不多了,他政治敏感性变强的鼻子嗅到一丝风险,向皇上提出坚决不干,要去衡山修道。这次情况就不一样了,享受功臣老干部待遇,又是给修山间别墅、又是拿部长津贴,很是逍遥快活。
可惜快活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没过几年,肃宗驾崩,代宗即位,想起来自己能有今天,李泌出力不少,于是问:‘李泌最近在干些什么?叫他马上回长安!’底下人汇报:这家伙二十多年不吃肉,还打着光棍呢!皇上一听,这摆明了不想当官受累嘛。专门下旨:李泌必须喝酒吃肉。又亲自操办给他娶了媳妇。不过,皇上的宠爱有时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回长安不久,李泌跟几个当朝权贵搞不好关系,再次遭到排挤。好在这次倒没什么大祸,只是调离中央到地方任长官,就没再演什么进山寻道的老戏了。
到了德宗时,朝政紊乱,屡遭变故。李泌终于回朝做了宰相,对国家也多所匡正。但他谈神论仙的那套还是没丢,整天神神叨叨,动不动宣称家中有神仙来访,史书因此称他‘居相位而谈鬼神。’总之,终生保持了一个‘山人’的面孔。
李泌的第二张面孔,是‘谋士’。肃宗即位之初,叛军气势正盛。朝廷作战不利,肃宗发愁地说:‘叛军这么强大,天下什么时候能平定啊!’李泌在边上发话:‘不出两年,就能天下无贼。’皇上一听蒙了:这么好的形势,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李泌跟他分析:“叛军骨干是那些胡将,这些人家庭成份——外援、临时工;文化程度——‘不知书’、小学没毕业;特长——抢东西。有文化的汉人跟着他们跑的很少。没有人才,就没有政策。现在他们整天忙的一件事,就是把抢来的东西运回河北根据地,这哪有半点得天下的样子?敌人的完蛋是早晚的事,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倒怕皇上您着急,准备还不充分,就仓猝出兵。万一敌人逃回河北,和我们搞成拉锯战,将来怎么样就不好说了。因此我建议,分三步彻底解决叛贼:第一步,让郭子仪、李光弼他们占据河东(山西运城)和太原。河东在长安洛阳之间,可以威慑两京;太原往东出井陉关,可以威胁敌人老巢范阳(保定),这样叛军主力被牵制,就失掉了主动权。第二步,在长安以西的凤翔组建一个兵团,与郭李二军分别出击,采取游击战术,不占领城市、不切断交通。搞上一年半载,敌人疲于奔命,就失掉了锐气。第三步,派一名皇子,率机动兵团从北部包抄,突击攻占范阳,敌人就失掉了巢穴。到那时叛贼进退失据,还不是束手待毙嘛!”
李泌说的这些,正是解放军‘让开大路、占领两厢’、‘肥的拖瘦、瘦的拖垮’的招法,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如用此策,哪里还会有后面一百五十年的军阀割据。
可惜的是:李泌分析敌人很透,预言自己人也很准。皇上住惯了繁华的长安,灵武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早呆腻了。而且肃宗还有一层隐忧:当时没向玄宗请示就擅自留下,传位的手续到现在拖着没办。夜长梦多,搞什么三步两步,万一中间出点差错,这皇位能不能保得住还是个问题。早点打下长安、以正大位才是要紧。
这样,结局就定了。李泌又劝了一次没劝住。军队集结完毕,肃宗下令攻取长安。次年,两京收复;又过二年,史思明卷土重来攻占洛阳;再以后,藩镇割据,直至唐亡……
李泌的第三张面孔,是‘直臣’。直臣这种东西,是官场中的稀有物种。因为它的技术水平要求太高:有胆还要有略,是名符其实‘刀尖上的舞蹈’。
李泌正式做宰相,是在德宗时期。德宗这个人比较糊涂,赏罚不明,底下人接二连三造反,甚至闹到京城兵变、狼狈逃出长安的地步。《旧唐书》说他‘保奸伤善,听断不令。’对这么个领导进忠言,难度不低。
先看个简单难度的。一次德宗谈起他用过的几个宰相,说某某好、某某不好。某某忠心、又听话,可大家都说他奸邪。李泌说:‘大家都说此人不好,单单陛下觉得他不错,这正是其奸邪之处。听话就是忠臣吗?朝政之中搞‘一言堂’,正是孔子说的‘一言丧邦’啊!如果您能早点察觉,大概不会有京城那次兵变的灾祸了。’
说到这里,德宗赶紧解释:‘早先有个道士曾经预言过,说会有大难,那大概是天命吧。’
李泌自己就接近于一名道士了,但他接下来这番话,可算是古往今来,对‘天命’之说最清醒的认识。
李泌说:“天命,一般人说说可以。皇上和朝廷大臣,切不可当真!我们身负天下重任,如果也听天由命,那谁来治理国家呢?商纣王说‘我生死自有天命。’这正是他放纵自我、走向灭亡的原因啊!”
《资治通鉴》用了近六百字记录此次对话,这个篇幅够描述一场决定王朝命运的战争了。大概司马光也觉得:李泌之言颇有可采之处吧。
再说个难点的。德宗做太子时,有一次跌面子的事。当时回纥(hú)牟羽可汗带队,帮着唐朝讨伐叛军,驻扎在山西平陆。德宗作为太子兼着天下兵马元帅,驻扎在黄河对岸的陕州(三门峡)。他手下几个糊涂蛋鼓动他去见见可汗。本来以为见个外宾很简单的事,结果话还没开聊,就因为礼仪问题谈崩了。可汗是蛮人,抓住德宗几个手下各打一百大板。回来第二天,有两个就翘了辫子。德宗受了这次气,上台后就和回纥关系很僵。
可是问题来了,外交是斗势而不是斗气。回纥是唐朝人民的老朋友。历任可汗接受中央封号,与唐朝和亲、管中国叫舅舅就从他开始。而且又替中央在西北牵制着吐蕃。这样的基本群众,无论如何是要争取的。但是,这事涉及皇上的面子。
牟羽可汗后来被堂兄合骨咄禄可汗杀了,新可汗屡屡请求和亲。德宗因为旧怨拖着不办,反而想跟吐蕃结盟打回纥。吐蕃一向是唐朝的对头,假意结盟,借机发动伏兵,差点劫持了唐朝名将浑瑊。德宗错误的外交政策,碰了一鼻子的灰。李泌感觉有机会,展开了一次高难度进谏。
他先从边防事宜谈起。当时朝廷每年抽调全国各地的部队到西北轮战,称‘防秋兵’,员额十七万。李泌建议沿边屯田,以减省军费。对这个事德宗很积极,亲自参与、反复商量,财政缺钱嘛。李泌出了几个点子,效果都不错。看看进展顺利,他就开始提回纥的事。可一听回纥,德宗就急,怎么也说不通。
又过一阵子,吐蕃大规模进犯,掳掠民众、威胁京城,边防军因缺马而告急。李泌在最高国务会议上发言:“我有一计,如陛下可用,要不了几年,马价比现在便宜十倍。”
德宗惊呆了:“怎么说?”
“皇上肯为国家委屈自己,我就说。”
“我有什么不能委屈的,你说。”
“只要肯与回纥、南诏、大食、天竺讲和,就好办。”
德宗听完不吱声,半天才说:“那三国都听你的,回纥不行。”
李泌心想,为这事扯了十五六回了,今天必须有个说法:“那三国倒在其次,主要是回纥。”
“别的事都听你的。回纥的事,留待子孙们解决,我手里不办。”
“陛下是不是还记着当年的陕州之辱?”
“当然。两名同志为国牺牲,报仇都来不及,怎么还能讲和?”
“牟羽可汗都死了。合骨咄禄可汗杀的他,应该算有功啊。”
“好吧,你讲得都对。不能跟回纥讲和,都是联的错!”
请注意,话说到这里,面子因素发酵,皇上开始胡搅蛮缠了。这同时意味着:进谏的人有危险了。
李泌没有退让:“讲和,是国家需要。我现在不说,将来有何面目去见先帝?陛下一定不肯,那就赐我回家休养吧。”
“我和你说理嘛,干吗辞职呢?我可以不计较,但那两名牺牲的同志不答应。”
李泌心想,就怕你不讲理:“以我看,那二人正是祸根。”
“怎么讲?”
“他们办事不动脑子。外交无小事,何况当年您是太子。借用外军打仗,本来是个凶险的事,搞不好就引狼入室,做好隔离措施还来不及,怎么敢轻易拉关系?这几个人,就算不死回来也要问责。再说,先帝在打下长安时,曾下拜回纥王子马前,恳请他不要进城抢掠。围观民众并没说他受辱,反而赞叹他是天下真主。牟羽可汗只不过鞭打您几个手下,他母亲不是还客客气气送您上马回来了吗?”
当时在场的还有李晟、马燧两个老将。吐蕃人曾说:唐朝能打的,就李晟、马燧、浑瑊这三个。德宗转头看他们:“李泌这么讲,搞得好象很有道理似的。你们觉得怎么样?”
这两个家伙前面听了半天,早已吓得汗流浃背。心中一定痛骂:‘李泌这老不死的,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不要命,又拉我们垫背。’但嘴上还只好应和:“真是象李宰相说的那样,好象回纥也可以原谅一下下。”
德宗无奈只好松口:“你们都站在李泌那边,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李泌趁热打铁,拍胸脯保证能跟回纥拿到最优惠条约。其实新任可汗弑君篡位,正眼巴巴盼着唐朝的承认,要什么条件尽管提嘛。很快双方谈妥:回纥答应中方提出的全部条件,对皇上称儿(女婿半个儿嘛)、对唐朝称臣(原来称兄弟),唐朝则答应下嫁公主。一度危急的西北边境形势,很快得到扭转。
破除皇上的面子,已经算高难度动作。但对李泌来说,还有一项超高难度的项目,等着他来挑战。
这个项目的名称叫作——‘立储’。
皇帝这行当,实在是个高风险职业。有人作过统计:中国大大小小六百多位帝王,不得善终的超过四成。那么谁,谋害皇上的可能性最大呢?从犯罪学角度分析,受益越大动机越强,那就只有皇上的合法继承人——太子了。这就难怪,帝王们对太子的话题最为敏感。当然,你说太子又帅又聪明、跟皇上长得真像啊,也不是不可以。一旦涉及到立储大事,其他人最好闭嘴。你想:皇上以外的某人,在废立太子的事上有了影响力,那将会是什么后果?此人要是与太子搞到一块,又将出现什么情况?康熙皇帝号称仁君,晚年有人上疏复立太子,立马拉出去斩了,而且定性‘此不忠不孝之人!’
李泌第一次掺和这事,是在肃宗时候。肃宗两个嫡子,长子广平王,就是后来的代宗,另一个是建宁王李倓(tán)。当时皇后已死,后宫管事的小老婆姓张,和前任留下的两个儿子关系不好,看李泌也不顺眼,老在底下搞些小动作。李倓性格比较猛,对李泌说:‘这事交给我,我来替先生除害。’没想到过了几天,害没除掉,李倓自己反倒不明不白被赐死。
这事对李泌和广平王打击很大。二人胆颤心惊躲在一块喝闷酒。
广平王:“看来这个女人不简单。”
李泌:“不要再动脑筋了,你弟弟就是前车之鉴。”
“先生你是没关系,跟皇上约好了回山里去修炼。到时剩下我一个,可就惨啦!”
“不用怕。你不要乱说乱动,事事顺着她一点。她一个女人,能把你怎样?”
不久,叛军被打跑,李泌按约定向肃宗请辞。肃宗正心情大好:“干吗这么着急走呢?苦日子刚熬完,一块享享福再说嘛。”
李泌借机提起建宁王的事。一听建宁王,肃宗心情沉重:“当时我也是不得已,有人报告这小子想谋害他哥哥。”
李泌说不可能的事。自己当初反对立建宁王为元帅,可建宁王没有丝毫忌恨;广平王至今一想起弟弟,就伤心哭泣。“如果真有谋害之事,这些怎么说得通?”反复解释分析,肃宗终于醒悟,难过地流下眼泪:“先生是对的。既往不咎,我不愿再想起这事。”
“我提这事,并非纠缠过去,只是希望陛下不要再错。武后时冤杀诸子,多么惨痛!”
这话就很厉害了:心狠手辣的武则天,当年差点把李氏皇族干光,李家人可说是闻武色变。有了李泌这个预防针,以后老婆再吹枕边风,肃宗一定提高警惕,等于直接保护了太子。
这是保护代宗,勉强算有惊无险,还搭上一位王爷。到了德宗时期,太子叫李诵,就是后来的顺宗。李诵人品能力都还行,但有个不太靠谱的丈母娘,行事不谨且为人张扬,被人抓到把柄,添油加醋向皇上检举。内容无非串通啊、谋反啊这些,总之领导哪里最敏感就往哪里点。德宗这个人本来疑心就重,顿时大怒,把李泌叫来谈话,暗示要换另一位舒王做太子。李泌一进宫,发觉形势不妙,但也没有别的退路,只好硬着头皮扛住。
德宗谈来谈去,见李泌死不松口,怒道:“你难道不顾念自己的家族吗?”
灭族之祸面前,李泌没有退缩:“我老了,如果因为直谏被杀,死得其所。而且正因为怕,所以不敢不说实话。今天我在皇上盛怒下顺从,明天皇上后悔了、怪我身为宰相没有照顾好太子,又该怎么办?那些进谗言的人,思虑已久、计谋百出,或无中生有、或拼凑事实,总之让人感觉铁证如山。如今我以全家担保:太子绝无谋反之事。陛下想想,假如我是别有用心的人,今天当面顺从您的旨意,然后出宫向舒王邀功,还怕没有荣华富贵?”
“这本是我的家事,先生何苦冒死争执?”
“天子以四海为家,宰相以天下为己任。太子废立这样大事,怎能避让不言?请皇上缓几天再作决定,切勿对外流露更换太子的念头,否则立刻有人要从中谋利,太子就死定了!”
“知道知道。”德宗回宫里去了。
回到家,李泌肝胆俱裂、汗湿透背,对家人说:“我本不求富贵,但命与愿违,这次恐怕大祸临头,要连累你们了。”
这时太子也派人传话:‘如事情无法挽回,我将饮药自尽。’李泌说:‘只要我在一天,太子绝不必多虑!’
隔一天,德宗把李泌叫去,拍着他的肩膀流泪道:“我查过了,是诬告。以后这些事,都听你的。”
代宗、顺宗两任皇帝,皆仰仗李泌得以保全。而李泌的脑袋,已数次从铡刀下逃过。
山人、谋士、直臣,我们看过了李泌三张不同的面孔。他游走于江湖与庙堂之间,有功于国家,名重于当时。身为常人,李泌可算幸运:四任皇帝待他都不错,做官做到宰相,爵位受封邺侯。封侯拜相,已到人臣的顶点。而作为政治家,李泌又太不幸了:他没有遇上太宗那样的英主,同事里头尽是些李辅国、元载、卢杞这样心黑手辣的大滑头。安史战乱,国家差点覆亡;可以彻底平息的机会转瞬错过,军阀割据,朝廷再没有恢复元气。终其一生,内屡遭排挤,外多逢忧患,我们几乎看不到他有志得意满的时候。或许,寻道山中是才他真正幸福的时光。
然而,理想是一码事,现实又是另一码事。肃、代二朝,安史乱兵蜂起,国家危如累卵,百姓生灵涂炭。作为国家打小培养的后备干部,当官做事,又是李泌必须的选择。尤其德宗时,国家内忧外患,已到崩溃的边缘,李泌不得已再次入朝。他深知国家的风险与皇上的猜忌,同时也清楚:有些话,他不说,永远没人敢说。胡三省在这一点上看得最透,他说:‘李泌知道德宗的心思:认为他是祖、父身边的老人,又有谋略,当年曾扶助国家中兴,值得信赖。所以,才以衰老之身担任宰相,直言无忌、尽心辅佐。’
晚年做了宰相的李泌多有出格之举。据说某日,有人送他一壶好酒,他却对来的客人说:‘麻姑送来美酒,你我且同饮。’结果酒没喝完,送酒的人家上门讨要酒壶。客人尴尬,他倒若无其事、略无愧色。第一流的人才,往往不循规蹈矩。以李泌的才智和地位,难道还要象当今某些‘大师’、靠这些小把戏来抬高身价吗?他之所以我行我素,不过在以一种嘲讽和滑稽的态度对待世间种种、聊以娱己娱世而已。
居庙堂之高而忧其民、处江湖之远而忧其君,李泌可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为帝王心腹而不贪其位,处宰相之职而不恋其身,李泌可谓具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如此贤相,岂可常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