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字少游,是北宋时期著名的文学家,被称为婉约派的一代词宗。秦观的词作造诣高深,在婉约词方面能够表现出独特的审美观念,极其擅长描摹凄清冷寂的感伤意境,营造出萧瑟清幽的孤寂氛围,慢词长调,韵味无穷。秦观的词,追求字句的瑰丽凝练,却不显轻浮,婉约含蓄,独树一帜。与黄庭坚、晁补之、张耒合称“苏门四学士”。
秦观步入官场之后,官至太学博士,秦观的仕途可谓坎坷。宋哲宗亲政之后,北宋的新旧党派之争再起波澜,新法的恢复使得旧党派官员连遭罢黜,苏轼失利,“苏门四学子”也不能幸免,秦观自此开始了连续7年的贬黜生涯,最终于藤州溘然长逝。
秦观被贬之后,创作了大量的词作,表达自己贬谪在外,远离朝廷的无奈与愤恨。代表作就是他被贬郴州期间所作的《踏莎行》,王国维的《人间词话》甚至有言“少游词境,最为凄婉”。
踏莎行·郴州旅舍
宋代·秦观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
驿寄梅花,鱼传尺素。砌成此恨无重数。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
上阕前三句是描写秦观独居郴州的幽冷凄清之景。“雾失楼台,月迷津渡”对仗工整,情景交融,“迷”与“失”二字,不仅写出了雾中楼台隐隐绰绰、月华若隐若现的缥缈之景,也写出了秦观内心的迷茫。桃源不可寻,故乡不得归,一个“断”字将秦观内心深处的寄托粉碎。既然无可去处,只能幽闭于孤馆之内,与寒春相伴;“杜鹃”叫声凄厉,残阳之下的杜鹃哀鸣更显凄凉。上阕末二句唯有“凄厉”二字可总结。
下阕前两句“驿寄梅花,鱼传尺素”为亲友千里寄书的典故,一方面表达亲友对秦观的情深义重,以致频频寄书传达思念;另一方面为引出秦观后文的“恨”做铺垫。亲友每一封抚慰的书信都在揭露秦观内心伤口,“砌成”可见这些恨意从未消除,新伤旧痛,堆叠而上,无穷无尽,故此恨绵绵。然如此深重的恨,秦观也未言透,还在含蓄委婉的诘问郴江,不愧为婉约感伤词的一派宗师。
这阕《踏莎行》非常形象生动的写出秦观再被贬期间,深感自身前途渺茫,孤寂冷清,思乡的愁绪。最后二句“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后人评价甚高,有“千古天问”一叹。秦观逝去之后,苏轼特将此二句书于扇面,并云“少游已矣,虽万人何赎!”可当的上千古绝唱一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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