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皇帝有一个很不好的风气,那就是将长生不老的希望寄托在炼制丹药上。大概这也和道教在唐朝的地位有着很重要的关系,从唐太宗开始,宪宗、穆宗、敬宗先后因为服食丹药而死,接着又轮到了本文的主角唐武宗。
唐武宗没有愧对他庙号之中的“武”字,表现得确实很生猛。他是由宦官仇士良所拥立的,而仇士良又是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狠人。甘露之变中,仇士良一口气杀了一千多名官员,让朝堂空空荡荡也让唐文宗从此不敢忤逆于他。然而,唐武宗继位后没有害怕,硬是采取手段逐渐贬仇士良的官,让他最终愤然辞职,郁郁而终。
在对藩镇割据的问题上,唐武宗听取李德裕的建议,果断出兵平定了泽潞镇的叛乱,树立了中央的权威。在对待边患上,唐武宗又发兵对付回鹘并取得胜利,大大弘扬了国威。
让唐武宗最出名的是“会昌法难”,这是唐武宗在会昌二年开始,几近疯狂地打压佛教。他关闭、捣毁了大大小小的寺庙四万多座,逼迫26万僧尼还俗,甚至连天竺的高僧和日本求学和尚也不能幸免。客观上虽然佛教遭到打击,但解放了僧尼这些生产力,也使得唐朝有中兴的气相。王夫之曾经激动不已地评价唐武宗:
武宗不夭,德裕不窜,唐其可以复兴乎!
然而,唐武宗打压佛教的,固然有经济层面的原因,但也和自己的私心不无关系。那就是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弘扬在他心中的道教。
由于道教的祖师是老子李聃,而唐朝皇帝姓李,也认同老子是自己的先祖,因此对于道教有先天的认同感。佛教讲究临终关怀,而道教的宗旨却是羽化成仙,因此,一代又一代的唐朝皇帝如同打了鸡血一样,炼丹服药,就是希望自己能成为第一个神仙皇帝。
唐武宗应该算是最为痴迷也是最为狠毒的。他深信神仙方术,也对炼制长生不老药痴迷不悔。也不知道是哪个丧尽天良的道士,竟然告诉他用人心作为药引,来炼制丹药。为了自己的健康,唐武宗“令诸道进年十五岁童男童女心”。
这个情节是不是有点眼熟?对了,在明朝人吴承恩写的《西游记》中,就有比丘国王昏庸无道,要以一千一百一十一个童男的心肝熬炼做药,以达到长生不老的目的。很有可能,吴承恩从史料上查到唐武宗要用童男童女心炼药的事情,从而产生了创作的灵感。
不过,这种疯狂的举动并没有让唐武宗有飞升的感觉,于是,他找来当时道士的头领赵归真要说法。赵归真知道不好混了,便向唐武宗说,有一些药不好找,他要去吐蕃一趟。唐武宗哪里愿意放跑他,便让他提供药方,派别人去办事。
结果赵归真所列的药名让人大跌眼镜:李子衣十斤,桃毛十斤,生鸡膜十斤,龟毛十斤,兔角十斤等等。别看都是一些水果、禽类的名字,那只是药名而已,至于草药,以唐朝皇帝的动员能力,唐武宗都始终没有能够找到。
但唐武宗的身体终于一天天垮了下去,他感觉有异常,便责问道士们原因。一个道士扑通倒地贺喜道:这是陛下已经开始换骨了,从此开始就是成仙的重要阶段,药不能停。
换骨是道教的一个专业名词,意思是脱胎换骨,而道教又认为换骨需要时间,不能一蹴而就。因此,唐武宗很信任地点点头,继续吃药,继续忍受无边的痛苦,继续期待着换骨成功,继续在鬼门关的方向策马扬鞭。
最终,这位皇帝在位仅仅七年,才三十三岁就驾崩了。他的死对于唐朝是一个重大的损失,意味着又一次崛起的机会被这么错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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