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田园诗主要描写农村风景,描绘乡野生活,是用文字描绘的农村风俗画和风情画。山水田园诗始于陶渊明,其后谢灵运侧重山水,孟浩然、王维承之,范成大、杨万里则是田园诗的大成者。素材大都是涉及烟雨、池塘、柳树、夏荷、水田、鸣蛙、牧童、农夫、耕牛、蚕桑、稻香、瓜熟、菜花、蝴蝶等等,以反映江南景物、风情和乡野生活为主,以至于一提及田园诗就给人一种景色秀丽、生活闲适的感觉。
然而,黄镇成的这首《富沙道中》一诗,却是写南方冬天乡野所见,与寻常田园诗大为不同,别有情致。
黄镇成,元朝福建昭武人,笃志力学,不嗜荣利,筑南田耕舍,隐居著书。
《富沙道中》
(元)黄镇成
溪上北风天雨霜,野田高下散牛羊。
前村落尽乌桕叶,无数人家在夕阳。
赏析:
富沙在福建,疑是一条水路。富沙溪上,北风凛冽,夕阳未下而溪岸已经结霜。“溪上北风天雨霜“,一言道尽冬日的苦寒,在这样苦寒天气赶路的行人更是艰辛。
浙南福建北部地区,七山两水一分田,山田依山高高低低,牛羊散落,啃食尚存的青草和树叶。“野田高下散牛羊”,贫瘠的土地,牛羊尚且活之不易,山民的贫苦可想而知。
忽然看到前方有村子,村庄上乌桕树光秃秃,树叶早已落尽。南方多常绿树,但有几种落叶乔木却广为栽培,苦楝树、杉树都是优质木料,造房子打家具所必须。乌桕树、桐树的籽可以榨油,用来照明,也是不可少。这些树是农家的经济树木,种在溪岸路旁,庭前院后,在村庄里蔚然成林。冬日这些光秃秃高大乔木往往也是村庄聚落的标志物,所以“前村落尽乌桕叶”,然而在冬天,这些落叶乔木尽显萧条。
在苦寒的天气,行走在贫瘠之地,入目都是萧瑟的景色。原本遮掩村庄的树凋零了,整个村庄沐浴在冬天的夕阳下,出现在行人眼中,呈现出一道魅丽的暖色。“无数人家在夕阳”,给疲倦的行人带来了暖意和温馨。
无论是多么苦寒、萧瑟、贫瘠之地,只要有人烟,天地间就有一片生机,这是读这首诗最大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