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外有一条“铁塔寺路”,现在,此处既看不到塔,也没有寺。这里坐落着西安一中,还有解放后西安城西较早的一处居民区“铁塔寺坊”。如今铁塔寺没有阵阵经声,只有一中传出的琅琅书声,所谓的“铁塔寺”哪去了?
一
“铁塔寺”并非寺院真名
铁塔寺位于环城西路北段西侧,主要指铁塔寺坊,即与环城西路相接的铁塔寺路东段南北两侧。这里驻有西安一中,搭出租时若说到“铁塔寺”,司机大多会发懵,改说到“西安一中”,他们立刻就明白了。坊间传说,大概在西安一中位置曾有古代铁塔寺遗址,因此一中大门前的路在1981年得名铁塔寺路。
古代铁塔在全国分布广泛,多为生铁浇铸,咸阳市就现存有一座高33米的北杜铁塔。那么西安是否也曾有一座铁塔呢?西北大学历史系教授张永禄介绍,清代《陕西通志》和《长安县志》中提到,在西安城西二三里外有一座“铁塔寺”,寺内也有一座铁塔。据西安地名专家葛慧分析,古代寺院一般不会以寺内的事物比如“铁塔”作为寺名,“铁塔寺”应该是附近百姓因寺内有铁塔而给它起的别名,其真名或已失传。
二
曾是章怀太子宅?
清代《陕西通志》没有描述铁塔寺的风貌,关于其历史,书中记录其在明朝有过两次重修,原址为“唐章怀太子宅”。《长安县志》中称铁塔寺为“唐千福寺”,这里说的千福寺即章怀太子宅。
章怀太子李贤是唐高宗李治和武则天的儿子,章怀是其谥号。公元680年,章怀太子被疑谋反,从此流放巴州,后“迫令自杀”。《旧唐书》中暗示章怀太子是冤死的,《资治通鉴》认为他死于武则天懿旨。公元673年,章怀太子曾舍出其在长安城的宅院,将其改建为千福寺。章怀太子为何要舍出自己的住宅营建寺院呢?张永禄教授解释,隋唐时期佛教盛行,从隋文帝开始,就有皇宫贵族舍宅立寺。到了唐高宗时,长安城每个坊里都有寺院,千福寺就是安定坊里的著名寺院。千福寺颇具规模,寺院匾额由上官婉儿所题,太监高力士也为寺里的东塔院题额,其院内有《大唐三藏圣教序》等著名碑刻的复刻,王维、杨庭光等画家在寺院绘有壁画。
地图指引:
唐武宗灭佛时,千福寺遭拆毁。唐宣宗大中六年,公元852年,千福寺在其址上重建,改名兴元寺。兴元寺在史书中很少提到,尚无法将其历史延伸至铁塔寺。清代《陕西通志》中提及铁塔寺在明天顺元年(公元1457年)及崇祯七年(公元1634年)两次重修,遗憾的是在明万历《陕西通志》中并没有关于铁塔寺的记载,因此暂无法将铁塔寺的历史上溯至兴元寺。
三
派生命名的街道
铁塔寺西街:位于西郊劳动路东侧,东起太和庄北口弯处接铁塔寺路,西至劳动路。长300米,宽16米。1956年拓建,因未向东拓通,故一直未命名,2003年因东接铁塔寺路命名铁塔寺西街。
铁塔寺北街:位于西郊环城西路(北段)西侧,南起铁塔寺路,北接潘家村,长250米,宽16米。1998年拓成商业街,2003年因南接铁塔寺路命名铁塔寺北街。
历经沧桑的铁塔寺,铁塔早已烟消云散,座座高楼拔地而起,只留下一个迷雾重重的名字供后人缅怀追忆。
四
筒子楼组成铁塔寺坊
上世纪五十年代,铁塔寺路北兴起一片住宅区,称铁塔寺坊。据生活在那里的老住户回忆,解放初这里有十几栋三层高的苏式住宅楼,以筒子楼为主,每层楼道里有公共水管和厕所,没有厨房,住户把灶台设在房间门口。那时筒子楼有人在楼顶养鸽,有人在院内养鸡,生活气息十足。时至2002年,筒子楼拆迁,路北的部分单元房成了铁塔寺坊里仅存的的老建筑。
五
铁塔寺如何消失
西安地名专家葛慧认为,铁塔寺消失的时间有可能是民国时期。据介绍,民国时西安城内外的寺院庙宇遭到很大程度破坏,如都城隍庙就是在当时被拆,或许铁塔寺也是在同一时期被拆毁。葛慧还讲,西安城内外众多庙宇的消失和新式教育的兴起也有关系。清末废除科举,民间兴办学堂,将许多庙宇改为小学堂,书院改为中学堂。西安当时有小学堂360余处,很多都是在庙里,比如东岳庙小学。到了民国时期,一些庙宇式的学堂疏于保护,有的几次三番改建后面目全非,还有的拆迁重建,从原址搬走,这也可能是铁塔寺消失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