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有文都之名的桐城在现代可能少有人知,然而在清代,桐城执文坛牛耳200多年。在清代,诗、词、文各有名派。其中以地域命名的,诗有秀水派,词有常州派,而文派则莫盛于桐城派,在当时有“天下高文归一县”、“声名冠天下”的美誉。而在当时还属于僻壤的弹丸之地桐城,为什么会成为文坛盟主,使桐城成“派”呢?
首先,作为清代文坛上最大的散文流派,以戴名世、方苞、刘大櫆、姚鼐为代表的桐城派“四祖”,师事、私淑或膺服他们的作家,遍及全国19个省(市)计1211人,传世作品2000余种。在明清两代桐城有据可考的进士240人,举人640人,贡生509人,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在民间,桐城派有着相当的话语权。而桐城派前“三祖”戴名世、方、 刘,从未以“天下文章在桐城”自居,姚鼐更未明确言“派”。正式打出“桐城派”旗号的,是道光、咸丰年间的中兴名臣曾国藩,他在《欧阳生文集序》中,称赞方、刘、姚三人的古文辞后,写道:“姚先生治其术益精。历城周永年书昌为之语曰:‘天下之文章,其在桐城乎?’由是学者多归向桐城,号桐城派。”自此,以桐城地域命名的“桐城派”应运而生。
其次,桐城派文章文统源远流长,文论博大精深,著述丰厚清正,风靡全国,享誉海外,在中国古代文学史上占有显赫地位,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中的一座丰碑。其影响延及近代,对当代文章亦有启迪借鉴。桐城派以明代归有光接绪唐宋八大家而上追史迁,远溯秦汉,为其文统之源流,因此其文论不仅完整系统,且具有科学性和权威性。姚鼐又手编《古文辞类纂》,作为散文创作的“样板”刊行于世,从文论和实践的结合上进一步扩大了“桐城家法”的影响,天下文人宗法桐城者趋之若骛。一改当时文坛“以华靡相尚”,“连篇累牍,皆属浮词”的陋习,把古文引向了纯朴自然、雅洁清正的正途。
其三,当时的桐城民间有着尊师重教,向学好问的良好风气。戴名世曾说:“四封之内,田土沃,民殷富,家崇礼让,人习诗书,风俗醇厚,号为礼仪之邦。”而桐城派大作家的父母也有着相当的文化水平,对孩子的教育也十分重视。 桐城派作家们从小就受到父母兄弟的严厉教育,方苞五岁时,其父亲就教导他章句,口授指画,舞勺之年就能背诵“五经”;刘大櫆的父兄均以教书为业,刘大櫆幼年时即从读,双目失明的祖母更是督学不辍;姚鼐从小就受到其伯父姚范的言传身教。 二十岁时已经能授徒四方; 姚莹是姚鼐的侄孙,他在得到姚鼐教诲的同时,还受到其母的严格家教,《诗》、《礼》二经就是由其母亲口授,而且“旦夕动作,必称说古今贤哲事。“同时,他们也十分注重艰苦奋斗的家庭传统教育,发扬其祖辈艰苦创业的精神。尽管戴、方、刘、姚等出身于官宦、书香门第,但其家庭并不富裕,所以重视留给后代的不是物质财富,而是弥足珍贵的精神遗产:“忠厚为本”、“读书好古”、“清贫自守”等。正是这种良好的社会风气和严厉的家庭教育,使桐城走出一位又一位散文大家,接续桐城文派传承,不断发扬光大桐城派,成就了如今的文都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