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那些年》梁晨

电影《笑傲江湖》中有这样一句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职场这个江湖中，黑与白、明与暗、正与邪、善与恶往往都是共存的。有人靠谱负责，把事情都摆在台面上，甚至会为了团队牺牲自己的利益；有人则为了一己之利，不惜将别人都踩在脚下。

北宋宰相王钦若便是后者。《宋史》中记载说：“王钦若在当时与丁谓、林特、陈彭年、刘承珪被称为五鬼，奸邪险恶。”

他身材矮小，相貌平庸，因为有大脖子病，所以被称作“瘿相”。王钦若自幼父母双亡，跟着祖父长大。祖父曾任濠州判官，临终之前对家人说：“我做官五十多年，慎于用刑，保活了许多人，若有回报，兴我族者，应该在孙子这一辈。”的确，两度为相的王钦若没辜负祖父的期望，但老人家或许万万不会想到，这个孙儿光宗耀祖的方法与他的职场之道背道而驰。

职场一黑之抢功

公元992年，王钦若中进士甲科，为亳州防御推官，随后一路升迁。在分管三司（盐铁、度支、户部）欠款时，度支判官毋滨古有次对他说：“从五代起到今天，政府一直在催缴百姓因逃亡拖欠的钱粮，但始终上缴不了。这是因为老百姓实在太贫困了，负担不起。我将上疏请皇上减免这笔钱粮。”

王钦若听后，连夜命人核算好拖欠钱粮的总数和减免数。第二天，抢先向皇帝建言。真宗看到他的奏章非常惊讶，问：“难道先帝不知道这件事？”王钦若慢条斯理地回答道：“先帝本来就知道，只是他有意留给陛下处理，以收人心。”真宗听后大喜，当天就下令减免一千多万钱粮，并释放三千多名囚犯。

从此，真宗更加器重王钦若，召他为翰林学士，后来又升他为副宰相。

职场二黑之甩锅

除了抢功，王钦若还是一个毫不含糊的甩锅侠。

王钦若担任科举主考官时，考生任懿通过中间人给王钦若的妻子李氏送去了350两银子。李氏受贿后，暗中把任懿的名字写在家奴的手臂上，借着给王钦若送汤之名进入考试院，并将手臂上的名字透露给王钦若。一场交易就这样完成了。

不料，事后走漏了风声。御史中丞赵昌言逮捕了任懿等人。在拷问作弊情节时，任懿说自己曾去过另一考官洪湛家里拜托过考试之事，但后来真的贿赂行事，是通过中间人暗中进行的，被贿赂者是谁他也不清楚。法司将中间人及王钦若的家奴拘捕到案，二人都承认了罪行。

不过，王钦若将他们的口供全盘否定，推脱得一干二净。他谎称家奴到王府当差没几天，自己还不信任对方；至于中间人则从未登过他家的门。因为王钦若的狡辩，再加上他当时是真宗面前的红人，刑部也不敢深究下去。

于是，洪湛就成了替罪羊。刑部到他家里搜查时，发现并无赃物，就拿其他东西冒充。最终他被坐罪削籍，在流放途中逝世。虽然当时大家都知道这是冤案，但王钦若是副宰相，权势极大，谁也不敢出来抱不平。

抢功甩锅似乎是王钦若的日常……宋真宗曾命他与杨亿等人主修《册府元龟》一书。在修纂过程中，因每修辑一部分要向真宗汇报，如得到真宗的褒奖称赞，王钦若则将自己的名字列在第一以谢皇上；如果出了毛病，受到真宗的谴问时，他则推卸责任，叮嘱书吏说是杨亿等人干的。

职场三黑之挑拨

公元1004年，契丹军队大举南侵。王钦若建议宋真宗迁都金陵，一跑了之。寇凖对此坚决反对，并在他的坚持下，宋真宗御驾亲征。北宋在战局有利的情况下，和契丹签订了《澶渊之盟》。对于这个结果，宋真宗十分满意，由此也更加器重寇凖。

然而“素与寇凖不协”的王钦若却“深嫉之”，乘机挑拨离间，谗言中伤。一天上朝结束，寇凖先退，王钦若看到真宗目送他，便问：“陛下敬寇凖，是因为他有社稷之功吗？”真宗答：“当然。”王钦若又问：“澶渊之役，陛下不以为耻，却认为寇凖有社稷之功，为什么？”真宗一时愕然，说不出所以然来，只反问一句“为什么”，王钦若说：“城下之盟，《春秋》耻之，澶渊之举，是城下之盟也。以万乘之贵而为城下之盟，其何耻如之！”

真宗听了有些不痛快，但还没等他开口，王钦若又说：“陛下闻博（赌博）乎？博者输钱欲尽，乃尽所有出之，谓之孤注。陛下，寇凖之孤注也，斯亦危矣。”真宗原本就认为寇凖“刚直难独任”，经王钦若这么一挑拨，对寇凖产生了疑虑，随后就将寇凖降为刑部尚书。

职场四黑之奉迎

打压同僚的王钦若自然也少不了媚上。

王钦若善于察言观色、逢迎邀宠，他看出赵恒既好大喜功，又害怕战争，于是建议赵恒举行封禅大礼。为迎合帝意，伪造所谓的天书——《天书再降祥瑞图》，献给真宗。

王钦若事前部署周详，捏造情节，谎称《天书再降祥瑞图》是一个木工发现后给他看的。还说自己到泰山任职后，曾两次梦见神人，要求增建庙庭。真宗随后封禅泰山，在泰山上广建宫观，劳民伤财。王钦若也因此大捞一把，还被任命为天书仪卫副使，后又加官升职至宰相。

真宗死，仁宗即位，王钦若又献《迁叙图》，论述“平时百官叙进，皆有常法”，得到仁宗欣赏，加上太后对他十分青睐，钦若仍为宰相，并封为冀国公，恩宠日隆。后来，他染病归家，皇帝还亲自去慰问，并赏赐白金五千两。他死后，追赠太师、中书令，谥号“文穆”。录亲属、亲信二十余人入官。“国朝以来宰相恤恩，未有钦若比者”。

王钦若这一生靠在暗处的计谋享尽荣华富贵，他在世时，没有人敢揭露他的龌龊行径。只是到了后来，仁宗的头脑冷静下来，可能听到各方的反映，他自己也有所觉察、体验，才对辅臣曰：“钦若久在政府，观其所为，真奸邪也。”

王钦若似乎做尽了害人利己之事，在电视剧中，这样的恶人一般是不会让他有善终的，可惜生活往往比戏剧更残酷。当然王钦若在史书中的面目不排除史家在行文的时候有选择性的将他扁平化处理，只展现了他恶的一面。不过即便是这个人在操守方面一无是处，可有明就有暗，有正就有邪，不正是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吗？

好在，到目前为止，在整体的博弈中，善良与正义依然占据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