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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论|隋唐五代——李世民《笔法诀》《论书》《指意》《王羲之传论》

作者:齐齐哈尔诗词网
日期:2020-01-13 21:5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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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五九九年——六四九年),即唐太宗,高祖李渊次子。六二六年——六四九年在位。隋末时劝父起兵,推翻隋王朝。曾镇压窦建德等农民起义军和消灭各地割剧势力。李渊即帝位,封李世民为秦王。武德九年,发动“玄武门之变”,得立为太子。即位后,任贤纳谏,励精图治,史称“贞观之治”。兼通文学,在书法上也有一定成就,其所书《晋祠铭》,首创行书勒碑。宋朱长文《 续书断》列其书为妙品,并云:“翰墨所挥,遒劲研逸,鸾凤飞翥,虬龙腾跃,妙之最者也”。传世书迹有《晋祠铭》、《温泉铭》和《屏风帖》等。 李世民传世的论书著述有《笔法诀》、《论书》、《指意》和《王羲之传论》。其中,《王羲之传论》是李世民为《晋书· 王羲之传》写的一篇赞辞,历数各家书法之短,独赞王羲之曰:“详察古今,研精篆素,尽善尽美,其惟王逸少乎。”封建帝王为书家亲撰传论,这是十分罕见的。经李世民大力提倡,王羲之书成为书法正宗,造成了有唐一代尊王的书风,对后世书法的发展影响甚大。此文亦有题作《书〈王羲之传〉后》的。

书论|隋唐五代——李世民《笔法诀》《论书》《指意》《王羲之传论》

《晋祠铭》

《笔法诀》原文:

夫欲书之时,当收视反听,绝虑凝神,心正气和,则契于玄妙。心神不正,字则攲斜;志气不和,书必颠覆。其道同鲁庙之器,虚则攲,满则覆,中则正。正者,冲和之谓也。

大抵腕竖则锋正。锋正则四面势全。次实指,指实则节力均平。次虚掌,掌虚则运用便易。

为点必收,贵紧而重。

为画必勒,贵涩而迟。

为撇必掠,贵险而劲。

为竖必努,贵战而雄。

为戈必润,贵迟疑而右顾。

为环必郁,贵蹙锋而总转。

为波必磔,贵三折而遣毫。

侧不得平其笔。

勒不得卧其笔,须笔锋先行。

努不宜直,直则失力。

趯须存其笔锋,得势而出。

策须仰策而收。

掠须笔锋左出而利。

啄须卧笔而疾掩。

磔须战笔发外,得意徐乃出之。

夫点要作棱角,忌于圆平,贵于通变。

合策处策,“年”字是也。 合勒处勒,“士”字是也。

凡横画并仰上覆收,“土”字是也。

三须解磔,上平、中仰、下覆,“春”、“主”字是也。凡三画悉用之。

合掠即掠,“户”字是也。

“口”乃“形”、“影”字右边,不可一向为之,须背下撇之。

“艾”须上磔扭锋,下磔放出,不可双出。

“多”字四撇,一缩、二少缩、三亦缩、四须出锋。巧在乎躏砾,则古秀而意深;拙在乎轻浮,则薄俗而直置。采摭箐葩,芟薙芜秽,庶近乎翰墨。脱专执自贤,缺于师授,则众病蜂起,衡鉴徒悬于暗矣。


《论书》原文:

太宗尝谓朝臣曰:书学小道,初非急务,时或留心,犹胜弃日。凡诸艺业,未有学而不得者也。病在心力懈怠,不能专精耳。朕少时为公子,频遭敌阵,义旗之始,乃平寇乱。执金鼓必有指挥,观其阵即知强弱。以吾弱对其强,以吾强对其弱,敌犯吾弱,追奔不逾百数十步,吾击其弱,必突过其阵,自背而返击之,无不大溃。多用此致胜,朕思得其理深也。今吾临古人之书,殊不学其形势,惟在求其骨力,而形势自生耳。吾之所为,皆先作意,是以果能成也。

《论书》译文:

唐太宗曾对朝臣说:书法属于小道,不是什么急迫的要务。只要时常留心,比白白的空度时日好。凡是一种技道,没有学不会的。问题在于松懈懒散、不能专心一志。我在少年时代,屡次与敌军对阵,自从举起义旗后,遇到寇乱,先后评定。在与敌人对阵时,双方都有掌握击金鸣鼓的指挥,看一看敌人的阵营,就知道他的强弱。如果我方弱于敌方,可以用我方的优势兵力攻击敌方的薄弱处;敌方进攻我方薄弱处时,追击不超过百十步;反之,我方攻击敌方薄弱处时,必定要突破他的阵营,从背后打击敌人,这样,无不把打得大败。每次都用这种方法克敌制胜,原因就在于我作了深思,对其中的道理了解得很透彻。现在我临摹古人的书法,从不去学它的表面形态,只是从它力感刚性的体质结构上去探求,而表面形态自然而然就具备了。凡是我要做的事,都在事先想好如何去做,所以取得成功。


《指意》原文:

夫字以神为精魄,神若不和,则字无态度也;以心为筋骨,心若不坚,则字无劲健也;以副毛为皮肤,副若不圆,则字无温润也。所资心副相参用,神气冲和为妙,今比重明轻,用指腕不如锋芒,用锋芒不如冲和之气,自然手腕轻虚,则锋含沉静。夫心合于气,气合于心;神,心之用也;心,必静而已矣。虞安吉云:夫未解书意者,一点一画皆求象本,乃转自取拙,岂是书耶?纵放类本,体样夺真,可图其字形,未可称解笔意,此乃类乎效颦,未入西施之奥室也。故其始学得其粗,未得其精。太缓者滞而无筋,太急者病而无骨,横毫侧管则钝慢而肉多,竖笔直锋则干枯而露骨。及其悟也,心动而手钧,圆者中规,方者中矩,粗而能锐,细而能壮,大者不为有馀,短者不为不足,思与神会,同乎自然,不知所以然而然矣。

《指意》译文:

字以神采为灵魂,若无神采,字就没有姿态风度;以主毫表现字的筋骨,主毫若没有弹性,字就不能劲健有力;以副毫表现字的“皮肤”,副毫如不圆顺,字就不光泽温润。主毫与副毫相互合用,万毫聚力,“神”与“气”相冲和最为奇妙。比较一下轻重,运用指腕不如运用笔锋,运用笔锋不如气性冲和,这样才能手腕轻虚,笔锋也就自然沉静。写字时意念与气韵相融合,心神互用,只要心意沉着冷静就可以了。虞安吉说:不懂得书法意趣的人,虽然一笔一画都像临本,这是自取其拙,怎么能叫书法呢?即使写得和范本一模一样,也只能是学得形似,还不算明白其笔意,这就像东施效颦一样,根本不知道西施美在何处。所以初学书法仅学其外表,得其粗略,根本未学到其精髓。书写太慢则滞浊少筋,太快又病弱无骨。横用锋侧执笔会因为运行迟缓而字迹臃肿,竖笔直锋运行又会使字形干枯而筋骨裸露。等到有所领悟的时候,手自然会随心而动,挥运自如,该圆的圆,该方的方,方圆都合规矩,粗处能够细挺,细处能够劲健,长短合宜,没有显得太过或不足之处。意态与神韵自然融合,浑然一体,就达到了随心所欲、不期然而然的书写境界了。


《王羲之传论》原文:

书契之兴,肇乎中古,绳文鸟迹,不足可观。末代去朴归华,舒笺点翰,争相夸尚,竞其工拙。伯英临池之妙,无复余踪;师宜悬帐之奇,罕有遗迹。逮乎锺、王以降,略可言焉。锺虽擅美一时,亦为迥绝,论其尽善,或有所疑。至於布纤浓,分疏密,霞舒云卷,无所间然。但其体则古而不今,字则长而逾制,语其大量以此为瑕。献之虽有父风,殊非新巧。观其字势疏瘦,如隆冬之枯树;览其笔踪拘束,若严家之饿隶。其枯树也,虽槎枿而无屈伸;其饿隶也,则羁羸而不放纵。兼斯二者,固翰墨之病欤!子云近世擅名江表,然仅得成书,无丈夫之气。行行若萦春蚓,字字如绾秋蛇,卧王濛於纸中,坐徐偃於笔下。虽秃千兔之翰,聚无一毫之筋;穷万谷之皮,敛无半分之骨。以兹播美,非其滥名邪?此数子者,皆誉过其实。所以详察古今,研精篆、素,尽善尽美,其惟王逸少乎!观其点曳之工,裁成之妙,烟霏露结,状若断而还连;凤翥龙蟠,势如斜而反直。玩之不觉为倦,览之莫识其端。心慕手追,此人而已;其余区区之类,何足论哉!

《王羲之传论》译文:

文字的兴起,从中古时期开始。远古结绳纪事以及最早仿鸟兽之迹所创的文字,都没有可供观赏的价值。后来的书法家崇尚浮华,距离朴质很远,每当铺纸着笔,互相夸耀,看谁的书法最好。张伯英临池所书的墨迹,早已不复存在;(魏武帝)悬挂帐中(反复观赏)的师宜官的奇妙手迹,也极少见到。惟有魏晋之际钟舔和王羲之两家,大略可以谈论。钟繇然为当时的人赞美,确实也有他超群卓绝的地方;不过谈到尽善尽美,也许还值得怀疑。他在用墨的浓淡、结构的疏密方面,像天上的云霞舒卷自如,真是恰到好处,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但是他的字体拘守古法,缺少新意,而且字写得过长,超出了一定的规格。大体说来,这就是他不足的地方。王献之虽然具有他父亲传下来的风范,却很少创新。我们看他的书法,偏向疏与瘦,好比严冬腊月的枯树;仔细观察他的笔迹,偏向拘谨,好像被主子严厉管辖、没有吃饱饭的奴隶。枯树虽有杈枝,却无伸屈;饿隶只见拘束瘦弱,不敢放开手脚。有了这两种表现,可以说是书法上的大毛病吧!近世萧子云在江表地区享有名声,但是只可以说会写罢了,他的字毫无大丈夫的气概。每一行都像春天的蚯蚓回旋缠绕,每个字都像秋天的长蛇盘绕成结,如同王檬睡在纸上,徐堰坐在笔下;虽然写秃了一千只兔子的毛做成的笔,也没有一笔表现出筋力来;纵然写完了一万株谷树的皮做成的纸,也寻不出半点骨力来。以这样的书法博得赞美,岂不是随随便便赢得好名声吗?以上这几个人,都是名过其实。所以仔细地观察古往今来的书法家,认真地研究所有书法作品,能够做到尽善尽美的,只有王羲之了!王羲之的字,一点一划都精巧到了极点,整体、全面地看,便像云烟弥漫、玉露凝结,笔划有时候似乎断了,实际上却连结在一起;又像风鸟在飞翔,纠龙在盘曲,字势似乎倾斜,(整体结构布局)却又很端正。(放在身边看了又看,终日)把玩(也)不觉疲倦,看来看去,简直不知道他是怎么写成的。(值得)内心倾慕,(值得)切实效法的,除了他还有谁呢。其余一些小人物,根本不值得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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