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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画眉深浅入时无

作者:齐齐哈尔诗词网
日期:2019-12-28 01:4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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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a href='https://www.edusy.net/tag/huameishenqianrushi_20877_1.html' target='_blank'>画眉深浅入时</a>无

锦绣觉得自己的名字真是好。锦绣前程,锦绣良缘,花团锦绣,好一个富贵气派的名字。妈妈也说,取这名字,都是为了前程似锦。谁料想,事与愿违。

念书,工作,结婚,离异。短短数年,锦绣觉得好似过了一生那么长。长得看不到尽头,长得用尽了力气。

离婚后的锦绣,拿出所有积蓄,由着自己的喜好,几番寻觅,在这个闹市一角,找到一方净土,开了家店,取名锦苑。

朋友都说这不象服饰店的名字,倒象是民国时期,哪家豪门的别院。锦绣淡淡地笑,并不多解释。

店里装修得古色古香,颇有明清时代的风格。红木的柜子,雕花的屏风,四周的流苏,墙上的仕女图,一不留神,还以为踏进了时光隧道回到前朝。

锦绣是美术学院的高才生,墙上的那些工笔画、飞天图、水墨竹,都出自锦绣自己的手。虽然不是名家作品,倒也相得益彰。

经营的服饰,以旗袍为主,兼营一些时尚精灵的首饰和装饰品。

锦绣售的旗袍,每一件都独具匠心,全是她自己挑了面料,想了花样,设了款式,交由一个老裁缝手工制作出来。故此,价格不菲。

而锦绣自己,就好似活招牌,每日穿着不同的样式,恍若月历牌上的美女,引得看客无数。

因风格独特,加上锦绣经营得当,很快,锦苑便吸引许多附庸风雅之士前来定做旗袍,或是买些小玩意。一时,锦苑有了小小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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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锦绣穿了件月白色对襟衣衫,宽袖、窄腰、高领,配了条黑色的百褶裙,素色的缎面绣花鞋,将头发绑成两股麻花辫,乍一看,活脱脱民国女大学生模样。

子轩便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跟子轩一起,是个三十出头,雍容华贵,微微有些发福的女人。神情颇为傲慢。

锦绣含笑迎前:“想要什么样的衣服?家居还是宴会?”

做了这许久,前来店里消费的,非富即贵。不然,哪里有这些闲钱消费?而眼前的少妇,手上明晃晃的钻戒,颈中亮闪闪的项链,名牌的衣服、手袋、香水,已然说出身份。

子轩瞧见锦绣,心中升起异样的感觉。面前这笑意盈盈的女子,水样眉目,五官谈不上精致,也说不上漂亮,虽然含笑,眼里却丝毫不见笑意,一双眸子,仿佛一潭湖水,深不可测。站在那里,好似拒人千里之外,有种奇异的气质。

锦绣的问候没有得到回应,她依旧微笑。有钱的顾客见多了,大抵如此。自以为是,刚愎自用。

转了头看了看子轩。清瘦男子,得体的中式服装不见丝毫皱褶,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玉戒,从玉的成色看来,价值不菲。

女人指着件浅紫色旗袍,对锦绣说:“拿这件给我看看。”

那是锦绣最新设计的一件旗袍。

浅紫的底色,印着月白色暗花,胸口处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然后用略深一点的紫色绣了荷梗,从腰身一路下去,到开叉处又怒放出一朵盛开的荷花,散发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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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看了看女人,带笑说:“真不凑巧,这衣服,只有这一件了,恐怕是没有您穿的尺码,您再看看别的好吗?”

对于锦绣来说,每一件旗袍都是心头至爱,从不乱卖给人。衣服也是有灵魂的,若是跟了真心喜欢的人,就如同女儿家有了好的归宿一般;若是随了一俗人,再好的衣衫,也只是块遮羞布,怎么也穿不出其中味道。何况是旗袍。

旗袍并非是人人都可以穿出其中无穷韵味的。太年轻,略嫌生硬,年太长,又无风韵;女太瘦,好似竹竿晾了衣服;妇太肥,好似肉棕拧了麻绳,白白糟蹋了衣裳。

女人神情倨傲:“定做!我就要这一件。”

锦绣不动声色:“小店所有衣服都是一款只有一件,只卖有缘人。”

女人转头不屑的说:“我出双倍的价钱。”

锦绣微微的皱了皱眉。

一直不做声的子轩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上前一步:“小姐,我妻子要陪我赴宴,场面比较隆重,想挑件中式的礼服,可否帮忙?”

锦绣闻言,想了想,取了件黑色丝绒改良长旗袍过来,领口处金丝绣的盘扣,背后镂空,下摆还有一簇牡丹花,真正花团锦绣,富贵逼人

子轩暗自喝了一声彩,这个女子眼光独到,这旗袍,果然适合自己的太太,端庄大方,气势不凡,合了自己的身份,合了这场合。

女人却不乐,指着那紫色旗袍,向子轩撒娇道:“我要这件……”

子轩温和地笑了笑:“小莲,今晚的宴会场合郑重,这颜色不适合。”

拿起锦绣挑的那件:“这件才符合你我的身份。”

被唤做小莲的女人这才不情愿的取了旗袍,去屏风后试穿。

锦绣默不做声的收拾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衣服。

静静的。

小莲换了衣服出来。

子轩刮目。

原本稍嫌丰腴,此时被黑色一裹,又是长旗袍,令身材顿显修长了许多,脚踝处繁花似锦,将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引至下摆,行走时,漾起千种风情。

只是头发,那长长的乱成一团的卷发,与这衣服,如此的不相符合。

锦绣搬来一张圆凳:“若不介意,我帮您弄一下头发?”

子轩含笑:“多谢。”

锦绣将小莲一头卷发握在手中,拿了支金黄吊坠的珠钗,十指飞舞,看得子轩眼花缭乱,稍时道:“好了。”

小莲转过头来,长长的卷发被锦绣在脑后盘成了一个发髻,斜斜的插了珠钗,一颗珍珠光彩夺目,金黄的吊坠尤在摇晃,与金丝盘扣遥相呼应,又在鬓旁留了几缕青丝,不经意的垂了下来,令面如满月的小莲那种粗枝大叶的美突然就细致妩媚了许多。

子轩颌首,锦绣含笑。

独小莲不依不饶:“我喜欢那件……”

结帐时,数目不小。

子轩更是特意多给了两张:“小姐,多谢你替我妻子设计。”

锦绣并不推辞,淡淡一声:“谢谢。”

依旧笑微微地送出门去。

服务周到也是锦苑博得好名声的一个原因。

目送夫妇二人出得门去,锦绣收拾凌乱的货架、桌面,发现自己的翡翠笔筒下压着一张名片,无头衔,无噱头,只有姓名,周子轩,和一个电话号码。

漫不经心扫了一眼,随手丢进垃圾筒。见得多了,许多人籍了买衣服的借口,约锦绣吃饭、散步、看电影,多如牛毛。锦绣都不曾理会。不知道是因为婚姻的失败伤了元气呢,还是,未曾遇到那个甘愿相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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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的傍晚。

这天店里的生意出奇的差,一张单都没有做成,进店的顾客寥寥无几。这繁华闹市的房租不便宜,可以用寸土寸金来形容。而昂贵的房租,是要卖了衣服来承担的。

锦绣这日穿了件白底红花的旗袍。麻布衣料,满身都是碗口大的红茶花,衬托得自己愈发的明哞皓齿。

锦绣特意将这旗袍设计得前卫,旗袍的下摆只到膝盖上,穿一双及膝的长靴,将头发各分一半,每一半都分成两股,胡乱拧了,用翠绿的丝线绑上,一眼看去,凌乱的,狂放的,野性的美。谁用色如锦绣这般大胆?大红配了翠绿,锦绣就偏要这迥异的颜色,变成奇异的美。

正在凝神看各色旗袍间,有人推门进来。锦绣含笑迎前:“先生,欢迎光临。”

周子轩走进来。

看着眼前这个眼睛不带一丝笑容的含笑的女子。与上次所见的温婉相比,这次的衣着,让人觉得透不过气,好似一团火似的,不容分说的就烧了过来,而分明,眼里含着冰。奇异的组合,火与冰的组合。

显然,锦绣已不记得他。暗暗的,心里居然有些失望。

锦绣只觉眼熟。店里回头客比较多,还有顾客带了朋友过来的。有的是来买衣服,有的是来买饰品,也有的是来央了锦绣帮忙设计形象的,没那么好记性,一一记住。

子轩走过去,果然,那件紫色的旗袍还在,取下来,递给锦绣:“小姐,帮我包好。”

锦绣一怔。这旗袍,本是不打算卖的。当初设计出来,只做了一件,原本就打算留给自己做嫁衣,因此所有尺寸都是按了锦绣的身形来做,所以,一直无人能穿,也没想过要卖。

而此时,这个男子,他说要买。于是开出一个价格,是平常衣服的十倍。子轩一口应允,并付帐。万般不舍,也只能是包好,递与子轩,寻思着,不知这件衣服跟的会是什么样的主人。突然间就想起,这面熟的男子,就是陪夫人来买衣服,一脸柔情蜜意的那个什么,对了,叫做周子轩的男子。

想起当日的情景,锦绣就有些释然了,必定是那位小莲一心要得到这件衣服,于是让自己的先生再来买过,就算穿不了,也要得到,真正大小姐脾气。也足见这位周先生,爱自己的妻子简直到了溺爱的程度,花了这么大价钱,买回一件不能穿的衣服,只为她喜欢。

暗自想,这也是一种幸福吧?有个人,宠溺自己宠溺到不知分寸的地步。

子轩看锦绣发呆的样子,想自己是没有看错,她根本就没打算卖这件旗袍,漫天要价都是因为不想卖。

接过袋子,子轩拿出旗袍,问:“你能穿给我看看吗?”

锦绣看着面前这清瘦男子,不知为何,拒绝的话竟说不出口,接过衣服,慢慢的走向屏风。

子轩踱步看着墙上的画。画工精致,只是,总带了淡淡的哀伤。看落款,均为同一人:静安居士。

锦绣从屏风后转出,并不看子轩,径直落座,将两股头发散落开来,一泻如瀑,取了一枚景泰蓝发簪,将大部分青丝绾起,独留一缕垂于胸前,徒增几分娇媚。

又从抽屉里取出一只锦缎盒子,打开来,里面有胭脂水粉,红纸一张。

子轩屏息。

锦绣取了胭脂,往脸上扑了些,顿时,面色更为红润,拿了红纸,轻轻一抿,嘴唇更是娇艳……

缓缓起身。

子轩只觉眩晕。不知几时,锦绣换了双大红缎面锈了凤凰的绣花鞋。眉目清晰如画。胸口处含苞的荷花仿似涨红的容颜,走动之际,开叉处怒放的那枝荷花,更是风声水起,乱人心神。

人是荷花?荷花是人?

子轩已然呆了。

锦绣并不看子轩。她只在镜前看自己。花一样的年华。

锦绣低声唱到:“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低沉的嗓音,轻缓的调子,在这环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凄怨和哀伤。

子轩没听过这首歌,但这词却是熟悉的,《钗头凤》。

一首歌唱完,锦绣自顾自的梳理着垂在胸前的那一缕头发,自言自语:“总是为他人做嫁衣,自己再喜欢,也终归是别人的。”

子轩忍不住伸手触那一头青丝,轻声道:“红粉赠佳人,金缕送红颜。这衣服,本就是买了送给你的。只有你,才是它的主人。”

锦绣转过身,望着子轩,象是要望到他心里去。

子轩静静地看着锦绣,那双剪水秋瞳,水与冰的组合,那般奇异,象熊熊的烈火让他燃烧,又如冽冽的冰水,令他颤抖。

锦绣垂下眼帘,只看到她不停颤动的睫毛。

空气里,弥漫着暧昧的气息,从脚底暧昧到了天灵盖。

子轩打破沉默:“我叫周子轩。”

锦绣淡淡道:“我知道。你留了名片。我叫锦绣。花团锦绣的锦绣。”

子轩轻轻道:“千村万落花相照,尽日经行锦绣中。”

那一瞬间,她明白了,他是懂她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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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子轩常常来锦苑,有时在下午,有时傍晚时分;看她招呼客人,无人时相对一笑,她画设计好的稿样给他看,他同她讲些趣事,引她呵呵笑。

等到打烊,也携手去附近的茶肆小坐,两杯清茶,执手相对,并不言语,并不诉说,不问过去,不问将来,只握住现在。

有时候,双双去乡下小镇,去找做旗袍的元素,莺飞草长的时节,她穿翠绿旗袍,他着中式衣衫,她静默颜容,他玉树临风,行走在小桥流水间,仿似一副绝妙的山水画。

在这逍遥的时间里,两两相望,眉山目水晖映,寂寞与繁华,湮灭与存在,和风一起,散成只言片语,丝丝入扣。

锦绣立在水中的影子,盈盈而立,折一束月光为镜,雕琢一个精致的表情,静静的数花开花落,傻傻地研究掌心的纹路。看那些纠缠的曲线在纤细的手掌里穿插、寻觅,没有来时,没有去路,始终没有越过边缘,是不肯离去?还是不忍离去?

宁静的夜晚,跑到邻近酒家,要一壶陈年女儿红,锦绣用桃花借酒意,熏红了脸,用桃木簪绾着乌黑的发丝,微斜着出门,穿过几排垂首的杨柳,稀淡的星星,在天上看着这沐浴在爱河里的一对男女。

遇到锦绣挑到想要的面料,欣喜若狂,不住的说着自己想要设计的款式,叽叽喳喳,好似绽开的花朵一样灿烂,猛看到子轩满是溺爱的眼神,陡的红了脸,娇嗔着不依,一路,胶着的视线,无尽缱绻。

流年似水,繁华三千。快乐似尘埃里开出的一朵荷花。

这样的日子,毕竟是少的。子轩的身份毕竟不同。

锦绣从不出声询问子轩。从不问,何人何家何地位。从不问,小莲如何,与之何干系。子轩亦不言。有一些感情里面,似是注定了没有等待这回事的,她不要求,他亦不承诺。

只猜子轩背景良好,从他的衣着,谈吐,喜恶,均可获知。

一天,子轩来到锦苑,对锦绣说:“我过两天出差去成都,你不是一直想去九寨沟么?停业两周,我们去啊?”

锦绣正在为自己没有灵感而苦恼,一听这消息,雀跃得象个孩子,一把抱住子轩:“真的?太好了!”

子轩看着展颜的锦绣,怜惜的微笑不语。稍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礼盒,送到锦绣面前,打开,是一条钻石项链,心形的吊坠忽闪着让人沉醉的光芒。

无论一个女子如何聪明,就算把什么都算的十分清楚,但在遇到感情的时候,依然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傻瓜,撞得头破血流依然不知悔改,摸一把头上的鲜血,兀自喃喃自语,咦,好艳丽的颜色。锦绣也不过如此。从一开始就知道没有将来可言,可是她依然摄住这一丝温情,依然任由自己沉沦……

一场爱情,无花无果,那惊艳得迷了人眼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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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订好了机票,锦绣满心欢喜的准备着。特意收拾了那件紫色旗袍,那是她心中的婚衣,她要穿给她爱的那个人看。

到出发的那一天,锦绣接到子轩的电话,电话那头的他声音低沉:“锦绣,她也要跟我去成都。”

锦绣只觉眩晕。

没听到回答,子轩焦灼不已,连声道:“锦绣,锦绣!”

锦绣只听自己的声音仿佛来自天边:“我在。我不去了。”

挂掉电话。锦绣迅速定了当天晚上去三亚的机票。拿着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直奔机场。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过偷了人家的玩具,可是真正到那玩具要归还主人时,依然痛彻心扉。

去机场的路上,锦绣将手机设定了呼叫转移,转移到了一个永远也打不通的号码上去。

子轩的信息一条接一条的进来:

“锦绣,不要生气。”

“锦绣,你在哪里?”

“锦绣,你不要傻。”

“锦绣,最爱是你。”

“锦绣,给我电话,我牵挂你。”

锦绣一条一条的看,一条一条的删。

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三万英尺的高空,锦绣悲伤的没了眼泪。

到酒店,便换上一件圆领的休闲衫和大摆的裙裤出去泡吧。

休闲衫是绿色的绸缎,上面一朵异常鲜艳的大红玫瑰,腰间一根带子。锦绣露出的肌肤如玉,脖子上一条闪亮的白金钻石项链,衬得容颜无比妖媚。

大摆的裙裤,裤脚边有手工刺绣,左龙右凤。7寸高的银色高跟鞋,步步皆是风情。

酒吧里喧闹无比,锦绣在吧台前坐着,一杯接一杯的红酒,一支接一支的香烟。酒到嘴里是什么滋味,锦绣已经不知。烟烧到了手指,锦绣也不知,恍然觉得痛,才皱皱眉扔掉。

绾青丝,挽情思,任风雨飘摇。人生苦短,浮生一梦醉眼看,海如波,心如昊月,雪似天赐。我自妖娆,谁相伴?

东倒西歪的走出酒吧,异乡的街头,锦绣独自彷徨。不断有人过来搭讪,不怀好意的问小姐要去哪里?

锦绣只是走。不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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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酒店了,锦绣摸出手机,已是凌晨3时。无数的短消息,全是子轩的。问在何地与何人。字里行间全是牵挂与爱惜。

“傻瓜,你在哪里?我好担心。我知你性格,我不做解释。”

“你能否回我信息?今生最爱一个女人,叫锦绣。”

“你知道我身不由己。”

蹲在街边,锦绣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他说得没有错,一开始,就知道是如此的结局,他并没有骗她。可是,不管如何,已不能全身而退。她已深陷其中,贪那一时的温暖,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哭够了,站起身来,锦绣往酒店的方向走去。拿着手机发信息。

“我在海岛,如此炎热的地方,挡不住我的寒。到此为止吧。我断不思量,你莫思量我,将你从前待我心,付与他人可……”

如此专心的锦绣,全然没有注意到前方来了一个衣衫缆缕的吸毒者。他看着摇晃不定的锦绣胸前那个赭赭闪光的钻石项链。

路过时,吸毒者突然伸手来抢,没想到锦绣乍然一惊,下意识的伸出左手护住胸前,右手往回拉,拉扯中想起这条项链是子轩带回给她的,更加不愿松手。她只想留住这唯一的证据,证明他们曾经爱过的证据。

抢劫者想着抢了项链,就可以换钱去吸毒,更是急迫。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女子,居然那么大力气,不肯放手。他想起吸毒时的美妙感觉,看着匆忙往这边赶的保安,不仅急了起来,突然摸到腰间别着的短刀,于是不假思索的掏出来对着眼前的女子刺了下去。

锦绣胸口一阵凉。低头看自己那绿色的上装,已被不断涌出的鲜血染红,连同那朵大红的玫瑰全成了红色。

抢劫者惊恐的看着自己被染红的双手。让他更惊恐的是,面前这个女子,没有叫喊,而且还不可思议的笑了起来。他只能再一刀刀的刺下去。

锦绣含笑倒了下去。她仿佛看见子轩正在不远处伸出双臂迎她,她脑海中浮现出子轩送她项链时,轻轻吟唱地那支歌:

手上轻轻一吻多么让人陶醉,

男人会老,女人也会老,

我们最终都要失去青春的魅力。

唯有美丽的爱情,

永远不会失去光彩……

同日同时,在成都往九寨沟的山道上,一辆大巴车冲出路面,坠下悬崖,死伤无数。其中,有一位携妻出游的名门之后,妻子平安,男士重伤不治死亡。据说,姓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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