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夔可以说是一位对待感情十分专一的人,在他的词作中,曾经多次提到他相爱的合肥女子,除此之外,他的作品中似乎极少提及别的女子,不像其他的宋词大家一样,为许多“爱人”题诗作词。
姜夔与那位合肥女子的恋情,可谓是刻骨铭心,然而想不到的是,绍熙二年,姜夔离开合肥之后,居然与爱人成为了永别,给姜夔留下了一生的断肠之痛。在白石与这位合肥女子的分别之际,他曾经写下了一首依依惜别的爱情词《浣溪沙》,这首词,也因之成为天人永隔的绝唱。这首词有小序云:“辛亥正月二十四日,发合肥”,谁知这一别,竟永远不能再见了。
浣溪沙
姜夔
钗燕笼云晚不忺。拟将裙带系郎船。别离滋味又今年。
杨柳夜寒犹自舞,鸳鸯风急不成眠。些儿闲事莫萦牵。
小注:忺[xiān],是唐宋诗词中常用的一个字,意思是高兴、适意。
上片写依依不舍的离别之情,但是却从女子的角度来写,“钗燕笼云晚不忺”,所谓钗燕,是带有燕子形状的发钗,笼云者,是女子的云鬓。这个美丽的女子梳妆打扮,但是却闷闷不乐,因为他的郎君将要离开她了。女子的痴情,居然变得毫无道理可讲,居然要“拟将裙带系郎船”,裙带如何系住离别的船只,这真是痴语,可正因为是痴语,所以显得更加痴情,故而极妙。
可惜,裙带终究系不住离别的船只,只能留下离别的滋味,“别离滋味又今年”,一个“又”字说明了不止一次,如此喃喃的一语,却让人感到无限辛酸,只有经历过多次离别的人,才能体味到那种将要面对离别的无奈滋味。正如李煜词作中的“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美好的妆容与凄凉的离别,形成如此鲜明的对比,无限伤感之情,尽在其中。
下片从自己的角度来写对爱人的劝慰,“杨柳夜寒犹自舞,鸳鸯风急不成眠”,你看那杨柳在冷风吹拂的寒夜之中,哪有片刻安宁?你看那水上成对的鸳鸯,也在冷风中不得安眠。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离别者,又岂止咱们二人呢?
所以,“些儿闲事莫萦牵”,离别总会重逢,所以你不要萦绕心头不能摆脱,相见的日子很快就会来临的。可是,姜夔不曾想到,这一次的离别,竟然永诀,成为了姜夔一生不能忘怀的断肠之事。
总体来说,姜夔的这首词,不用典故,语言简单,上片从女子的角度来写离别,下片从自己的角度来说劝慰,但是所流露的感情,都是词人的真情,白石是一个对爱情十分专一的人,所以即便是这种简单的语言,读来也让人感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