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之内,北海之隅,有国名曰朝鲜、天毒,其人水居,偎人爱之。西海之内,流沙之中,有国名曰壑市。
【译文:东海之内,北海的角上,有两个国家,名叫朝鲜和天毒,这两个国家的人都居住在水上或水滨,大家紧挨在一起并相互友爱。西海之内,流沙之中,有一个国家,名叫壑市。】
西海之内,流沙之西,有国名曰汜叶。流沙之西,有鸟山者,三水出焉。爰有黄金、璇瑰、丹货、银、铁,皆流于此中。又有淮山,好水出焉。
【译文:西海之内,流沙的西部,有一个国家,名叫汜叶。流沙的西边有一座鸟山,有三条河流发源于这座山。河流中有黄金、璇瑰、丹类物质、银和铁。另外还有一座淮山,好水发源于淮山。】
流沙之东,黑水之西,有朝云之国、司彘之国。黄帝妻雷祖,生昌意。昌意降处若水,生韩流。韩流擢首、谨耳、人面、豕喙、麟身、渠股、豚止,取淖子曰阿女,生帝颛顼。
【译文:流沙的东边,黑水的西边,有朝云国和司彘国。黄帝的妻子嫘祖生了昌意。昌意被放逐到若水,生了韩流。韩流长着长长的头、小小的耳朵,人一样的脸,猪一样的嘴,麒麟一样的身子,罗圈腿,猪一样的脚。他娶了一位蜀山氏的女子,名叫阿女,生了帝颛顼。】
流沙之东,黑水之间,有山名不死之山。华山青水之东,有山名曰肇山。有人名曰柏高,柏高上下于此,至于天。西南黑水之间,有都广之野,后稷葬焉。爰有膏菽、膏稻、膏黍、膏稷,百谷自生,冬夏播琴。鸾鸟自歌,凤鸟自儛,灵寿实华,草木所聚。爰有百兽,相群爰处。此草也,冬夏不死。
【译文:流沙的东边,黑水岸边,有一座山,名叫不死山。华山和青水的东边有一座山,名叫肇山。山中有一个人,名叫柏高,柏高上下于这座山,可以升到天上去。西南黑水的岸边,有一个都广野,后稷葬在这里。这一带有味美如膏的豆类、稻、黍和稷,各种谷物在这里自然生长,无论冬季还是夏季都可以播种。在这里,鸾鸟在自由地歌唱,凤鸟在自在地跳舞,灵寿木开花结果,各种草木聚集生长。这里还有各种野兽成群相处。这里生长的草无论冬夏都不会死。】
南海之外,黑水青水之间,有木名曰若木,若水出焉。有禺中之国。有列襄之国。有灵山,有赤蛇在木上,名曰蠕蛇,木食。
【译文:南海之内,黑水和青水之间,生长着一种树,名叫若木,若水发源于这一带。有一个禺中国。有一个列襄国。有一座灵山,山中的树上有一条赤蛇,名叫蠕蛇,以树木为食物。】
有盐长之国。有人焉,鸟首,名曰鸟氏。朱卷国又有朱卷之国。有黑蛇,青首,食象。有人曰苗民。有神焉,人首蛇身,长如辕,左右有首,衣紫衣,冠旃冠,名曰延维,人主得而飨食之,伯天下。
【译文:有一个盐长国。有一种人,长着鸟一样的头,名叫鸟氏。另外有一个朱卷国。有一种黑蛇,头部青色,能吞吃大象。有一种人,名叫苗民。有一种神,长着人一样的脑袋,蛇一样的身子,身长如车辕,左右两侧各有一个脑袋,穿着紫色的衣服,戴着用毡做成的帽子,名叫延维,一个国家的国君若能得到并祭祀他,就能称霸天下。】
有鸾鸟自歌,凤鸟自舞。凤鸟首文曰德,翼文曰顺,膺文曰仁,背文曰义。见则天下和。又有青兽如菟,名曰菌狗。有翠鸟,有孔鸟。
【译文:有鸾鸟在自由地歌唱,凤鸟在自在地跳舞。凤鸟头部的花纹像“德”字,翅膀上的花纹像“顺”字,胸部的花纹像“仁”字,背部的花纹像“义”字。只要这种鸟一出现,天下就会和谐太平。另外有一种青兽,形状像兔,名叫菌狗。还有翠鸟,有孔雀。】
北海之内,有山名曰幽都之山,黑水出焉。其上有玄鸟、玄蛇、玄豹、玄虎、玄狐蓬尾。有大玄之山。有玄丘之民。有大幽之国。有赤胫之民。
【译文:北海之内有一座山,名叫幽都山,黑水发源于这座山。山上有黑色的鸟、黑色的蛇、黑色的豹、黑色的虎、尾巴蓬大的黑色的狐。山上有一座大玄山。山上有玄丘民。有一个大幽国。这个国家的人小腿都是红色的。】
有钉灵之国,其民从膝已下有毛,马蹄,善走。炎帝之孙伯陵,伯陵同吴权之妻阿女缘妇,缘妇孕三年,是生鼓、延、殳。始为侯,鼓、延是始为钟,为乐风。
【译文:有一个钉灵国,国中之人膝盖以下的部位都生有长毛,长着马一样的蹄子,擅长奔跑。炎帝的孙子名叫伯陵,他与吴权的妻子阿女缘妇私通,缘妇怀孕三年,生下了鼓、延和殳三个儿子。殳发明制作了箭靶,鼓和延发明制作了钟,创制了乐曲的格式。】
黄帝生骆明,骆明生白马,白马是为鲧。帝俊生禺号,禺号生淫梁,淫梁生番禺,是始为舟。番禺生奚仲,奚仲生吉光,吉光是始以木为车。
【译文:黄帝生了骆明,骆明生了白马,白马就是鲧。帝俊生了禺号,禺号生了淫梁,淫梁生了番禺,番禺发明制造了船。番禺生了奚仲,奚仲生了吉光,吉光开始用木头来制造车。】
帝俊生三身,三身生义均,义均是始为巧倕,是始作下民百巧。后稷是播百谷。稷之孙曰叔均,是始作牛耕。大比赤阴,是始为国。禹、鲧是始布土,定九州。
【译文:帝俊生了三身,三身生了义均,义均是最早的巧匠,他开始为下界的百姓发明了各种巧妙的工艺和技术。后稷发明了播种百谷的方法。后稷的孙子叔均发明了用牛来耕地。大比赤阴建立了历史上最早的国家。禹和鲧开始区分规划疆土,并划定了九州。】
炎帝之妻、赤水之子听讠夭生炎居,炎居生节并,节并生戏器,戏器生祝融。祝融降处于江水,生共工。共工生术器,术器首方颠,是复土穰,以处江水。共工生后土,后土生噎鸣,噎鸣生岁十有二。
【译文:炎帝的妻子、赤水的女儿听讠夭生了炎居,炎居生了节并,节并生了戏器,戏器生了祝融。祝融被放逐到长江岸边,生了共工。共工生了术器,术器的头顶呈方形,他发明了通过翻耕土地而导致农作物丰收的方法,并回到祝融曾经住过的长江边居住。共工还生了后土,后土生了噎鸣,噎鸣把一年划分为十二个月。】
洪水滔天,鲧窃帝之息壤。以堙洪水,不待帝命。帝令祝融杀鲧于羽郊。鲧复生禹。帝乃命禹卒布土,以定九州。
【译文:大地上洪水滔天,鲧未经天帝同意,偷了天帝的息壤来堵塞洪水。天帝命令祝融把鲧杀死在羽山之郊。鲧死以后,从腹中诞生了禹。天帝于是命令禹治理洪水,禹最终区分规划了疆土,并划定了九州。】
海内经以大禹治水的历史故事结篇,把历史事实、神话、文明创造编织在一起,再一次提醒我们:《山海经》是一部奇书,它处于真实和想象之间,反映了我们的祖先极其宏富的创造力,蕴涵着无穷的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