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愁予的《错误》,每每读来总会心神摇曳,悠然欲醉。
江南、莲花、柳絮、青石、春帷、窗扉……
这一个个古典意象,都在诉说着一个故事,而这个故事早在千年以前的唐朝便已生根发芽,乃至成熟。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这个美丽的错误,只一次便显残忍,千百次会是什么样呢?
唐代诗人温庭筠在《望江南•梳洗罢》中,有过描述:
望江南
唐·温庭筠
梳洗罢,独倚望江楼。
过尽千帆皆不是,
斜晖脉脉水悠悠。
肠断白蘋洲。
她们都是江南女子,都有莲花般的容颜,都在夕阳的暖光中等待归人。一个在春帷后,心扉紧闭;一个独倚在望江楼,心怀期待;一个等来了达达马蹄,一个迎来了千只帆船;最终,等的不是归人,而是过客。
回头来看小令中的女子。倚楼之前,她有过精心的梳洗,打算以最美的形象来面对心上人。因此,这种“梳洗”一定不同于“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的心不在焉,必定沾染着她无法抑制的喜悦之情。
一切准备就绪,她开始向远方望去。望了多久,不得而知,直到斜阳冉冉,余光铺满一江春水的时候,她的眼睛依旧没有挪开。其间,她看到成百上千的船只归来,每一只船都承载了她的希望,也同时目睹了她的绝望。
“天下人何限,慊慊只为汝”,认准了一人,其他人皆成过客。
“斜晖脉脉水悠悠”,她的心何尝不是像斜阳一样,一点点地沉了下去;她的愁与恨何尝不像江水一样,悠悠不尽。
至此,景物的描绘、感情的抒发、气氛的渲染,都在“肠断白蘋洲”中达到高潮。
末句将人物的情感推到伤心欲绝的地步,令人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