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春秋时期,贵族阶层就已经用上了帛书。在《晏子春秋》中,记有齐景公对晏子所说的一段话:"昔吾先君桓公,予管仲狐与谷,其县十七,著之于帛,申之以策,通之诸侯。"这是说桓公封赏给管仲狐与谷地区,并将此事写在帛上作为凭证,并且写在简策上,作为文件通晓给诸侯国。可见在对外关系中使用简书,这是当时的外交惯例。说明那时帛书虽已应用,但还不十分通行。
但到了战国时期,使用帛书就已很普遍了,而且"竹帛"已被并举连用。如《墨子・明鬼下》云:"故先王之书,圣人一尺之帛,一篇之书,语数鬼神之有也","又恐后世子孙不能知也,故书之竹帛,传遗后世子孙;或恐其腐蠹绝灭,后世子孙不得而记,故琢之盘盂、镂之金石以重之。""又有《韩非子》云:"先王治理于竹帛。"
《论语・卫灵公》云:"子张书诸绅。""刘向典校书籍二十余年,"皆先书竹,改易刊定可缮写者以上素也"°。帛书的长宽,据《汉书・食货志》的记载是:"太公为周立九府圜法,布帛广二尺ニ寸为幅,长四丈为匹。"可知古代的帛为二尺二寸宽。汉代仍沿袭古代制度。策帛二尺二寸,简书二尺四寸,一卷筒书和一卷帛书相比,体积相差不多而卷内所能抄写的文字,帛书是要多一些的。一卷帛书大体相当简策的一篇或者几篇。这时期卷一直是计算书籍数量的单位,同时也是计算书中内容的单位。
现在,我们已不用卷来计算书籍的数量,但还用它来区分书中的内容。帛书的形式发展到汉代,越来越考究了。那时有专门为写书用的鞭帛,而且在上面还织有或画有红色或黑色的界行,人们称之为"朱丝栏""乌丝栏"。帛书的出现使书籍的生产又向前发展了一步,帛质地轻薄,易于书写和携带并且可以根据文字的长短任意剪裁,它比简策有许多方便之处,是书写的极好材料,但是,帛是贵重的物品,产量不多。虽然方便,还不是一切需要书籍的人都能置备得起的,所以帛书的出现没有能够完全替代简书,简牍仍是这一时期的主要的书籍材料。
帛书与简牍的并行使用,一直持续到东汉时代。史载,东汉末年董卓之乱,宫廷藏书机构也被抢掠。军人们把帛书拿来做成车篷、提囊、口袋。东汉以后,纸张逐渐通行,质贵价高的帛书渐少。如今考古所见的帛书,主要是汉代的实物。
长沙马王堆汉墓中出现了一大批帛书,这是帛书发现历史上最重要、最有意义的次。这批帛书共有十多种,计有二十余万字,均用墨笔算字或隶字书写。据考证,是公元前二世纪或稍早些的书籍。其中有《老子》《战国策》《易经》,以及天文、历书、五行、杂占等等。这一大批帛书的出现,不仅为现代人提供了研究古典著作的新资料,而且为书史提供了帛书形式的实证。最早发现帛书实物的是英国考古学家马尔克・奥莱尔・斯坦因。
斯坦因于1908年在敦煌发现了两件公元一世纪的帛书,出自同一人,为驻山西北部成乐地方的官员致敦煌边关某人的缣帛书信。其中一件大约9厘米见方,另件长约15厘米、宽6.5厘米,装在7-8厘米的丝质信封中。此外,斯坦因还在敦煌附近发现一片未经染色的素帛,一面印有黑墨图章,另一面写有一行二十八字。1930年,在罗布淖尔古墓中也发现一件丝帛残片,为公元二世纪之物。1990年敦煌甜水井悬泉置遗址出士了西汉时期的帛书,出土时纵三折,横七折,打开后长23.2厘米、宽10.7厘米,亦为私人书信。
另一类是帛画。1949年,湖南长沙楚墓中出土了一幅高31厘米、宽22.5厘米的战国帛画,1973年长沙子弹库楚墓发掘出一幅长37.5厘米、宽28厘米的人物帛画。1976年山东临沂银雀山汉墓中发现一件长200厘米、宽42厘米的帛画。真正具有文献意义的长篇帛书,则是上世纪四十年代初期发现的长沙子弹库楚帛书和七十年代马王堆汉墓帛书。楚帛书最早被称为晚周缯书,又名楚缯书楚绢书,1942年9月在长沙东郊子弹库楚墓中被盗掘出土,先由一家古玩店老板唐鉴泉收藏,后被学者蔡季襄购得,之后又流入美国。1973年,湖南省博物馆还对楚帛书的出土墓地进行了补救性发掘。如今,完整的楚帛书和其他帛书残片都存放在华盛顿的赛克勒美术馆,国内仅存一片商承祚先生珍藏的残片,后由其子于1996年捐赠给湖南省博物馆。
陈松长《帛书史话》中对这些帛书发现、流传始末有较为完整的叙述。完整的楚帛书宽47厘米,长38.7厘米,全篇共有九百多字相关考释论著很多,各有差异。楚帛书是目前出土最早的古代帛书,内容丰富,提到许多古代传说中的重要人物,四周为彩绘奇形图像,对研究战国楚文字以及当时的思想文化有重要参考价值。
《汉书・食货志下》:"布帛广ニ尺ニ寸为幅。"'完整的帛长度则据说有四丈,约是今制九米多。唐代徐坚《初学记》中说:"古者以缣帛,依书长短,随事截之。"似乎帛书的长宽并无规矩。从考古发现的实物来看,楚帛书长38.7厘米宽47厘米;马王堆帛书幅宽有两种,一种是48厘米,一种是24厘米。王国维《简牍检署考》说:"古策有长短,最长者二尺四寸,其次二分而取一。"帛书同汉代简牍以及之后的纸书尺寸都较为接近。
帛书的版式比较自由。一块帛书上写多少字,并不ー定。楚帛书的结构较为特殊,中间是书写方向互相颠倒的两段文字,一段十三行,一段八行。四周是作旋转状排列的十二段短文,每三段居于一方,四方交角用青、赤、白、黑四木相隔,每段各附有一种神怪图形。帛书抄写者还用一种朱色填实的方框作为划分章次的标记。李零指出:"楚帛书不是一般的书,而是按一定的图示结构来抄写,并与一定的图象相配的书。这种图示,司马谈《六家要旨》称为"四时、八位十二度、二十四节',实际上就是来源于式图"。…帛书所据的"式图"就是六壬式的"式图"。
帛书分为卷轴式和折叠式两种,通常置于盛具中以利保存。卷轴式就是像竹简那样卷起,如马王堆帛书中的一尺帛(24厘米)就是加木板作芯。帛书的轴在长沙楚墓中曾有发现,但因年代久远,未能保存下来。折叠式则像叠手帕,马王堆帛书中的二尺帛就是这种,折成长方形,与卷轴式的一尺帛同置于一个漆盒内。马王堆出土的古地图也是折叠置于漆盒内。楚帛书亦然,折为八叠保存在漆盒中。
后世纸书也有卷轴式和折叠式两种,卷轴式比较早,宋元明清则流行折叠式,各种册页式纸书(经折装、旋风装、蝴蝶装、包背装、线装)都继承了这种形式。我们编撰的这部书籍史,将以书籍载体在不同时代的物质演化为视角逐步展开叙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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