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一种无可奈何,叫作“胯下之辱”;人生又有一种态度,叫作“一饭千金”。韩信作为历代最杰出的军事家之一,功成名就后有许多美誉:兵仙、国士无双、略不世出等等。可交口称赞之余,人们往往不愿提及,韩信就是当年承受胯下之辱的“懦夫”,毕竟是英雄,年轻时怎会如此不堪?
在那个权贵、名士纵横天下的时代,韩信只是一个胸怀大志的穷孩子,太多的无奈使得他一次次低下了头颅。他不想务农,可也无人举荐他做官,再加上不会经商,所以“穷”始终困扰着青年时代的韩信。混吃混喝的行为,使得乡邻非常厌恶他,甚至母亲死后他连买棺木、办丧事的钱都没有。但韩信人穷志不短,他特地为母亲选了一块又高大又宽敞的墓地,因为他立志要成为万户侯,母亲的墓地旁也要容得下万户人家居住。
南昌亭长觉得韩信不是一般人,就将他带回家,好吃好喝供养了几个月。亭长的妻子对此非常不满,就早早地做好饭,然后先吃完,等韩信来了,什么都没有了。因为穷,所以就没有尊严。韩信怒气冲冲地离开了亭长家,这一走就再没有回来了,宁可饿死,他也不愿忍受这种屈辱了。
食不果腹的韩信,在河边钓鱼为生,一个漂母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将靠洗衣服换来的一丁点食物,分给韩信吃。在漂母的接济下,韩信得以活命,他感动的对漂母说:“您的恩情韩信今生不忘,将来我会好好报答您的”。漂母不在意地回答道:“大丈夫生于世间而不能养活自己,大娘是看你可怜,才给你口吃的,哪是贪图你的回报啊”!韩信又一次羞愧万分的离开了,一样的羞愧,不同的是此次他为自己的无能而脸红。
韩信腰悬利剑,引得了淮阴屠户的注意,屠户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你看起来长得人高马大,又有利剑傍身,其实也不过是个懦夫”。屠夫又大声说道:“如果你不怕死,就一剑刺死我;如果你怕死,就从我的胯下爬过去”。大街上的行人沸腾了,在人们的注视下,韩信弯下了腰、俯下了身子,从屠夫的胯下爬了过去。行人全都在讥笑他是一个“懦夫”,但韩信明白人死了,一切也都成空了,至少现在他还不想死。
南昌亭长、漂母、屠户分别代表了三种人:常人、善人、恶人;他们用三种方式对韩信形成了巨大的影响:无情驱赶、无私恩养、胯下之辱。韩信从亭长那里明白了人是要有价值的,不然一切的好感都会化成空;韩信在漂母那里保住了性命,也明白了世间真有无私之爱,亦有慈善之人;韩信在屠户那里,明白了恶人之恶层出不穷,打狗是要先俯下身子捡石头的,而不是张嘴和恶狗撕咬在一起。
“懦夫”韩信依旧悬挂着宝剑,离开了淮阴,来到了项梁的军营,并和军旅结下了毕生之缘。项梁不问项羽不封,落寞的韩信遇到了让他重塑新生,又将他害死的萧何。萧何的死谏下,韩信成了汉军的大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他一战定三秦;背水一战,他又轻取燕赵之地;率领齐军南下,围困项羽于垓下。百战不殆扫天下的同时,韩信终至封王拜将,当年的淮阴“懦夫”,成了大汉的“国士”。
荣归故里的韩信,多了很多名头“大将军”、“齐王”、“楚王”、“国士”等等,近乡情更怯的同时,最让他难忘的还是:亭长、漂母、屠户。正是这三个人,促成了韩信从穷小子到“兵仙”的蜕变,也让那片可以容纳万户人家的墓地,有了用武之处。
韩信给了南昌亭长一百钱,让他安稳度日;赠了漂母一千金,让她安度余生;找到了那个屠户,让他当了楚国的中尉。韩信认为:南昌亭长是一个小人,做好事半途而废,不值得赞扬;漂母是一个真正的善人,这样无私的人应当给予真正的回报;屠夫则是一个让他立志的大恶人,没有屠夫的胯下之辱,韩信也不会名扬天下。
韩信用兵有两个特点“奇”和“险”,他的一生也相当传奇,“生死一知己,存亡两妇人”。历经千难万险,他从穷小子蜕变成了“国士”,但很快就又消逝在了权力的漩涡之中。萧何保他做了大将军,又害他死于吕雉之手;屠夫让他受了胯下之辱,韩信却永远留下了淮阴侯的名头。“恩”与“恨”相互交错,在成就韩信的同时又彻底毁掉了他,他究竟是其罪当诛还是被逼无奈?刘邦并不在意,一切的原罪,就是他能征善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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