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愈在唐代文坛的地位,相当于《水浒传》中的大哥托塔天王晁盖、小旋风柴进,更是文人心目中的“及时雨”宋江。
韩愈是古文运动的领导者,又长期担任最高学府国子监的祭酒或博士,在圈子里属于算是资深教授级别。韩愈还一度编修国史,起草文诰,更兼善写碑文,凡是想永垂不朽的都喜欢找他写碑,因此又有很多人捧他,导致韩愈的名气越来越大。
韩愈自己好为人师,也很重视教育,经常教学生们如何学习,如何写好文章。当时,社会动荡,人心崇信道教佛教,还有一部分人信明教,余下的多信奉“金钱教”,大家没文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最喜欢说自己“无师自通”,贬低老师的地位。
韩愈有一位十七岁的学生很好学,深得他的喜欢,韩愈就借给他写了一篇《师说》,顺便重申了一下老师的作用。
下面是课文背诵时间:
《师说》:“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求学不分先后,只要不懂就要虚心求教,正如孔子所说“三人行必有我师”。
韩愈有一位很有名的学生叫张籍。他比韩愈还大2岁。张籍与韩愈的朋友孟郊认识,通过孟郊认识的韩愈。
孟郊也是我们的老朋友了,“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是他,“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也是他。乱入《祭十二郎文》的也是他。他还是韩愈“不平则鸣”文中提到的的孟东野,毫无违和,习惯就好。
韩愈在汴州任考官,张籍在汴州考上进士,从此投入韩愈门下。但是张籍在官场不顺,在太常寺任太祝10年,眼睛都快瞎了,爱起外号的明朝人称他是“穷瞎张太祝”。后来在韩愈的帮助下,转任国子监助教,眼疾就好了。还是韩愈帮助,给他升了教授,成为国子博士,转而担任水部员外郎。韩愈很得意,给张籍写了一首最美的“春天的赞歌”。
早春呈水部张员外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张籍也投桃报李,为老师摇旗呐喊,以实际行动支持老师。韩愈给张籍写了一首诗,题目叫《调张籍》,里面有一句:“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将原本小众的杜甫推到无以复加的高度。
张籍也喜欢杜诗,除了读杜诗外,还把杜甫的名诗一首一首烧掉,然后将纸灰拌在蜂蜜上,每天扫上吃三匙,美其名曰:“吃了杜甫的诗,我便能写出和杜甫一样的好诗了!”
张籍写的最好的是怨妇诗,前文写元和中兴时提到,张籍拒绝李师道的邀请,以一首“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受到世人称赞。
韩愈喜欢交朋友,一贯折节下交,即便有人冲撞了也不在意。
那时,有一位与孟郊一样,老考不上的诗人叫贾岛。因为太穷了,就入了佛门,法号无本。这位法师经常不好好研究佛理,反而天天在研究诗歌。偏偏他天赋有限,一味靠下苦工才能得些好句子,自嘲“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有一天,贾岛正在作诗,吟诵至“落叶满长安”时,误入天街,因想下句,误入大京兆刘栖楚车队,被关押了一天。
又有一次,访李凝幽居后,得了一句“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但是不知道用推还是敲,沉吟间,驴子误入京兆尹韩愈的车队。韩愈并没有怪他,而是问明情况后,兴致勃勃的建议,用“敲”吧。从此二人成为好朋友,在韩愈的鼓励下,贾岛又一次参加科举,中进士后直接还俗了。
孟郊和贾岛都属于“苦吟派”,人称“郊寒岛瘦”。
韩愈还是一位“油腻大叔”,往来佛道之间
韩愈虽然推崇儒家道统,但他与僧道往来也比较密切。道教有一位名人,人称毛仙翁的,在官场很吃得开。他的朋友圈有裴度、牛僧孺、令狐楚、李宗闵、李绅、元稹、白居易、刘禹锡等,彼此往来密切,传说韩愈在贬潮州后还请毛仙翁算了一卦,后来一一应验。
韩愈初期对佛教知之甚少,他的《谏迎佛骨表》中,对佛教的认知局限在常识中,并没有深度研究。贬潮州后,韩愈主动向佛教靠拢,和一个法号大巅的和尚往来密切,一度三次邀请才得以见面。但是,这也不能证明韩愈皈依了佛教,对他来说,只是为了求财求官求长生而已,带着很明显的功利之心。
不过,韩愈也有很多毛病,最大的估计是妄言,即不经证实而胡说八道,韩愈因为妄言就曾几次被贬官,以至于连他的弟子张籍都看不下去了,写信批评他为什么多嘴多舌。
看来,学校期间学的语文功课基本上白学了,课本之外韩愈,才是真正的韩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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