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词人晏殊有一首《菩萨蛮》:
秋花最是黄葵好,天然嫩态迎秋早。
染得道家衣,淡妆梳洗时。
晓来清露滴,一一金杯侧。
插向绿云鬓,便随王母仙。
他写的就是“黄秋葵”吗?肯定不是。因为黄秋葵非我中土原产,且引入时间不长,比黄秋裤早不了多少,晏殊压根儿就没见过。
甚至在08年之前,黄秋葵还是寂寂无闻的小众蔬菜,之后借奥运东风突然变身为超级网红。这事儿充分说明,一种蔬菜的命运,不仅要靠自身的口感和营养价值,还要考虑到历史的进程……
但黄秋葵传入中国的历史也不算太短,至少在《中国植物志》中已有收录。在《中国植物志》中,它被称为“咖啡黄葵”,别名“越南芝麻”、“羊角豆”等。其学名Abelmoschus esculentus (L.) Moench,锦葵科秋葵属植物。
据说,其种子具特殊香味儿,可以用来做咖啡的添加剂或干脆代替咖啡,故名。但咖啡如今不是稀罕物,这种“替代”功能大概早已被遗忘,咖啡黄葵的用处似乎只剩下一个:嫩果可作蔬食用。
黄秋葵的花颜值不低,用作观赏花卉似也能胜任。花瓣嫩黄色,如”新染鹅黄色未干”,让人心生怜爱;内面基部呈紫色,如深邃的眼眸,神似另一种山牵牛科的观赏花卉“黑眼苏珊”。而且,它的花瓣从不完全伸展,似乎总在将开未开之间,颇有“花看半开,酒饮微醺”之妙。
果实的形状也独具一格,用业内黑话来说,就是“蒴果筒状尖塔形”。英国人赋予了它一个分外妖娆的名字:“Lady`s finger",意为”美人指“(荆轲喜欢的菜)。呃,我不喜欢这种YY的命名,就像“西施舌”,总感觉心理有障碍,吃不下去……
但英国人对它并不十分青睐。对它最为狂热的应该是日本人,大概他们就喜欢这种滑溜溜黏糊糊的口感,就像纳豆一样。
使之黏滑的物质就是传说中的“液体膳食纤维”,其实是一种多糖。黄秋葵中的多糖不同于淀粉,无法被人体消化和利用,吃多少,就会原封不动地排出去多少。为什么金针菇会有“See you tomorrow”的绰号?究其原因,也是多糖在作怪,因为没法被消化......如果不懂得这个梗,请自行百度。
但穿肠而过的“膳食纤维”,并不是全无用处。它可以刺激消化道的蠕动,提供一定的饱腹感,且不增加热量。从这一点上看,有利于减肥。别指望黄秋葵有什么更神奇的功效了,它承担不起。内什么,把那个说壮阳的拖出去!
还有红色的黄秋葵品种,其茎、叶柄、叶脉和果实均呈深红色,据说价格也略高于普通品种。很显然,消费者是冲着花青素去的。据传言,花青素有某种保健作用,但迄今为止,未能有充分坚实的证据证明这一点,姑且”信其有“。然而花青素不耐高温,超过60℃即告分解,这就是部分红色蔬菜会”锅里变“的原因。要想“保健”嘛,必须生吃。
对于黄秋葵这种个性十足的蔬菜来说,其拥趸和黑粉似乎同样众多。正所谓“我之蜜糖,彼之毒药”,有人趋之若鹜,有人则深恶痛绝,像这样两极分化的评价,在榴莲和芫荽身上亦可见到。
我个人认为,对于吃这种事情,还是要有海纳百川的广阔胸襟,不要被自身的狭隘所束缚。曾子曰: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真不一定。也许你本能排斥的某种东西,会在尝试过之后征服你的心。
黄秋葵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生食。或开水焯过断生,然后凉拌。清炒宜佳,炒鸡蛋炒肉片均可。其口感软嫩顺滑,香甜圆润,与其它蔬菜气质迥异。因其多黏的特质,常常用来熬制浓汤或炖肉,以增加粘度。若实在不喜其黏,还可以烤制,或用芝士焗之。其做法百变万能,总有一款适合你。
顺便一提,像许多锦葵科植物一样(比如说木槿),黄秋葵的花亦可食用,凉拌热炒油炸入汤都行。但是,黄秋葵不是雌雄异花,辣手摧了花,就不可能得到果。世间安有双全法?没有。
吃的事儿说完了,饱暖思......文化,回到晏殊的《菩萨蛮》上来。既然他见到的不可能是黄秋葵,那应该是什么呢?未做详细考证,但我赶脚应该是黄秋葵的同属姐妹,黄葵(Abelmoschus moschatus (L.) Medik.)或黄蜀葵(Abelmoschus manihot (L.) Medicus)。黄葵或仅产于南方省份,我等北方侉子无缘得见;黄蜀葵则南北皆有之,附近常有栽培。
黄蜀葵和黄秋葵的差异还是很明显的。前者花瓣大而开展,不似黄秋葵那般“犹抱琵琶半遮面”。叶为5~9掌状深裂,形同鸡爪。果实远较黄秋葵更加短粗,“蒴果卵状椭圆形”,这可与“美人指”绝对搭不上界了,美女的“大拇哥”也比它苗条。
据说,因黄蜀葵的叶子长相诡异,有时会被误认为是“大麻”而遭铲除。这真是天大的冤枉,那大麻咋可能开出这么美丽的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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