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出轨称作“红杏出墙”,出轨的事为什么扯上杏花而不是桃花呢?《诗经》曰:“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这桃花,写的就是男女之事呀!
杏与桃,皆广布中国各地,《庄子》中即有记载。孔子讲学的地方称作“杏坛”,诸多弟子读书其中,但看不出杏花的风流足迹。唐代进士有“探花宴”,这花指的便是杏花。这时的杏花,仍然很“文化”,很“文明”,很“文雅”。
(明彩绘绢本《孔子圣迹之图·杏坛礼乐》)
但是,唐代南卓《羯鼓录》有一则“羯鼓催花”故事:唐玄宗好羯鼓,曾游别殿,见杏花含苞欲吐,自制《春光好》当轩演奏,引得殿中杏花竞相开放。唐玄宗是个风流天子,闹得太过,爱妃杨玉环死于马嵬坡。“安史之乱”后,唐玄宗派人收敛杨玉环遗骸,美人尸骨不再,但见马嵬坡下杏花一片——杨玉环由此被奉为杏花“花神”,杏花的情色主题鲜明起来。
宋人显然关注到了这一点,王安石诗曰:“独有杏花如唤客,倚墙斜日数枝红。”叶绍翁诗曰:“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陆游诗曰:“杨柳不遮春色断,一枝红杏出墙头。”宋人的诗意一脉相承,但并不通俗得就是“出轨”跳墙。
元代的文化总体上比较蛮荒,文人读书也没太大的用处,所以出于实用性的考虑开始写戏(杂剧)。白朴是一个戏曲大家,其《墙头马上》写的便是千金与书生出轨的事情,跳墙幽会玩“出轨”戏曲系列,算是最有名的一例。“恰便似一枝红杏出墙头,不能够折入手,空教人风雨替花羞。”后世文人一跟风,“红杏出墙”似让所有人顿然恍然大悟。
“红杏出墙”与女人出轨,显然是个文学主题,文学理论该如何总结?李渔在《闲情偶寄》中是这样说的:“种杏不实者,以处子常系之裙系树上,便结子累累。余初不信,而试之果然。是树之喜淫者,莫过于杏,予尝名为风流树。”
杏树属淫树,给它挂个姑娘的裙子,它就拼命结子,这到底是树淫还是姑娘淫呢?一直没有想明白,坐等高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