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假期,恰逢老家过庙会,暂别都市现代化的繁华,回山清水秀、空气清新的大山里的家乡,过了几天久违的、原汁原味的山乡生活。最高兴的是,又亲手点燃了令人想念的红泥小火炉;吃上了思念已久的柴火铁锅饭。
这个红泥小火炉,不是唐朝大诗人白居易的著名诗篇——《问刘十九》:“绿蚁新焙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中所描写的小火炉,而是我老家做饭使用的小泥炉子。
我的红胶泥小火炉
这个小泥炉子,是当年父亲在世时,用红胶泥亲手捏成的。红胶泥是山乡一种具有粘性的土,和黄土混生在一起,干黄土比较松散,而干红胶泥发硬,成块状存在。
记得,村西有座大山里少见的土山,乡亲们冬天生煤火取暖时,需要将粉面煤配上一定比例的红胶泥,做成山乡人称为“泥膏子”的煤泥使用。所以,大家都会去这座村里人叫做“瓦窑门”的地方,用撅头刨红褐色的胶泥土块儿。
侧面
瓦窑门,听老辈人传说,古代用红胶泥土烧过盖房用的土瓦。老远就能望见寸草不生的、人工干扰过的、高高的红土崖。用撅头从红土崖上刨下一块块红胶泥,有用荆条编的背篓往家背的;有用木头加工成的手推车往回推的。
红胶泥,除了烧瓦、和“煤泥膏”外,乡亲们还用来捏小火炉。我现在使用的这个小火炉,是父亲退休归乡后,我帮父亲用借来的手推车,从瓦窑门推回红胶泥土,父亲捏成的。
俯视照片
捏小火炉,要先将红胶泥土用水泡软润了,配上一定比例的草苒,或者头发,和成泥巴,先用个合适的盆做模子,脱成泥盆,待泥盆晒干后,再捏上腿和安放锅的圈子。等全晒干了,一个使用非常方便的、烧干柴火的小火炉就捏成了。
因为那时候村里没有理发馆(现在也没有),理发得去十几里路的镇集市上理。父亲为了用头发做苒捏这个小火炉,特意还买了把理发的手动推子,让我临时学习,好给父亲理发,理下头发来和泥捏小火炉。
正面照片
我在给父亲理发前,从没有练习过,也没有给别人理过发。所以,本想理成平头,可理完后,父亲一照镜子,笑了,打趣地说:“狗啃头嘛!”嫌七长八短的不好看,又让我给理了个光头。
不仅父亲理了光头,理下的头发不够和泥用,父亲就硬给我也理了个光头,才够和泥捏小火炉。
在我的记忆中,那是我成年后唯一的一次理光头。年纪轻轻的,理了光头,感觉怪怪的,为了上班,不得不戴了好长时间的帽子。
父亲早已去世多年了,我也快退休了,尽管每次回老家,孩子总让我使用他制备的高档电炊具,我还是会搬出这个红胶泥小火炉来,安放上“把把铁锅”,点燃干柴火,做几顿梦寐以求的家乡饭,过几天原汁原味的山乡生活的。
一点燃这个小火炉,仿佛就又闻到了父亲的味道;看到了父亲的音容笑貌。父亲是属于山乡的,就像这个红胶泥小火炉,不是唐朝大诗人白居易笔下所描写的“红泥小火炉”,而是父亲用我们俩人的头发做苒,亲手捏成的柴火炉子,它也是属于山乡的一样。
现在尽管山乡为了环境保护,快不让烧柴火冒烟做饭了,但我还是会尽自己最大努力,保护好这个既具有山乡特色,又包含着我个人情感的红胶泥小火炉的。
用小火炉烧柴做饭,从白居易的唐朝至今已千年了。红泥小火炉到底存在多少年了,没有考证过;山乡的红胶泥小火炉,到底还能存在多久,也不知道。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即使山乡的红胶泥小火炉真在生活中消失了,也一定会像白居易的《问刘十九》一样,作为一种火炉文化,传之千年的。
家乡的红泥小火炉和每年的庙会一样,都是传统文化的载体。今年的五一假期已过完,但愿来年的五一,我还能回老家赶庙会,享受家乡的山清水秀,呼吸山乡的新鲜空气;还能点燃红胶泥小火炉,吃上烧干柴火做成的、香喷喷的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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