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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背后的凄美爱情故事

近来手得一本《唐宋诗鉴赏辞典》，每每读到一篇篇唐诗时，总能引起情感精神上的共鸣。特别读到孟郊《赠婢》这一绝篇，才知熟见的“侯门似海”、“萧郎陌路”竟出自于此，而细读鉴赏更体会到“萧郎”与”婢女”之间比《西厢记》更凄美的爱情故事。自古多情空余恨 此情绵绵无绝期！

《赠婢》

崔郊

公子王孙逐后尘，绿珠垂泪滴罗巾。

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据《全唐诗话》记载，这首诗背后有这样一个爱情故事：贞元（德宗年号，785—805）年间，秀才崔郊寓居襄阳姑母家，与家中婢女相爱。婢女端庄秀丽，通晓音律。后来却因姑母家贫，被卖给当时的山南东道节度使于于頔。崔郊念念不忘，思慕不已，一次寒食节，婢女外出与崔郊偶然相遇，相互垂泪，互诉相思之情，崔悲愤欲绝地写下了这首诗后，名声大噪。于頔读到此诗，为之感动，不忍棒打鸳鸯，便成人之美让崔郊把婢女领去，传为诗坛佳话。

故事虽然大众化的成了一个可喜的结局，但细细想来这一偶然性结局却无法遮盖弱肉强食社会普遍性的悲剧现实。

诗歌首两句构造了两种鲜明的对比：公子王孙和“绿珠”，一方是豪强权贵，一方是卑微的婢女侍妾，悬殊地位的对比，暗示故事的发展走向；前者争先恐后的追逐，侧面烘托出女子的美貌，但后者并不欣喜，态度的对比表现了女子的身不由己和内心深沉的痛苦。这样的反差，含蓄揭示了弱者在强权面前的无力和无奈。

三四两句则借“一人”、“从此”两个关联词语，概括出寒门情侣长久、无止境的痛苦。“侯门”，对应首句的“公子王孙”；“深如海”的比喻，表达出豪门威逼之下，弱者的绝望感受：无边无际，深不见底，得不到解脱。

这首诗用到两个典故：“绿珠”与“萧郎”。“绿珠”是东晋石崇宠姬，美貌，善吹笛，能歌舞。权贵贾谧被诛后，石崇因与贾谧同党被免官。赵王司马伦专权，依附于赵王伦的孙秀派人向石崇索取“绿珠”。石崇坚持不给，孙秀大怒，劝赵王伦诛石崇。石崇被收下狱，后被杀。绿珠也坠楼而死。诗人借“绿珠”典故，一方面表现了女子美丽、通音律的特点，另一方面也借绿珠的故事暗示出他被权贵抢夺的不辛遭遇。

“萧郎”代指诗中与倾心相爱的男子。唐代开始，这一词在诗文中广泛出现，成为美好的男子或女子爱恋的男子的代名词。如元稹《襄阳为卢窦纪事》：“风弄花枝月照阶，醉和春睡倚香怀。依稀似觉双环动，潜被萧郎卸玉钗”；“萧郎”与“路人”形成鲜明的对比，表明面对情人，却只能形同陌路，揭示出豪门权贵约束人身自由，践踏人的情感的冷库现实。

崔郊愿意将此诗赠给心上人，既写了女子的不幸，也描述了自己所爱被劫夺的痛苦，却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