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耳朵,沿着望江公园幽篁如海的竹林小径一路走前行,其实望江公园的园林布局和楼馆名称处处和薛涛有关,这里还设有专门的薛涛纪念馆区,让人不知不觉中又梦回唐朝。园中园,又设了收费处,门票20元,谁知也没人收费,索性就往里窜。薛涛,说是与刘采春,鱼玄机,李冶并称唐朝四大女诗人,与卓文君、花蕾夫人、黄娥并称蜀中四大才女,单凭这四大就足以名扬天下了。其实所有纪念薛涛的建筑都是围绕着那口井形成一个大的院落,濯锦楼、望江楼、吟诗楼;浣笺亭、五云仙馆、清婉室,古朴小居屋一般,幽寂鼎立,六座古建筑都是由此扩建起来的,最终形成了一处纪念凭吊薛涛的之处。
先从薛涛井说起吧,明代古迹,这里最古老的建筑。传说当年薛涛把自制的浅黄色小纸张在静水中清洗后,就变成了粉红色,估计应当是什么化学反应吧,后人就学她在此井取水制作彩色的纸。井后是个砖墙,中间镶嵌红色石碑,上书“薛涛井”三字,是康熙年间当地知府书写,两边还有诗句。不过可能为了安全起见,井外围着栏杆不让人进,井上还盖着大石盖,井中到底是什么样子也是不得而知了。
望江楼下的一块大石头上写着“崇丽”二字,国内一般临江都建有或高或低的阁楼,登楼即可眺望江流,因此大都被俗称为望江楼。这里的望江楼原名“崇丽阁”,高大美丽,倒也相符。这栋楼一二层四角,三四层八角,正迎合“四面八方,四平八稳”的口采。一楼有副长联,几个老人家在细看低吟,不过确实费劲。直奔二楼,因为这里有个千古绝对,只有上联没有下联:“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有点独怅然而泪下的感觉。也在网络上找了很多的下联,感觉意境大都达不到。随意寻一副吧,凑合着:“悲国破,悲国恨,悲国破时悲国恨,国破一朝,国恨一朝!”
边上的几栋楼馆也都已经开辟成不同形式的纪念场所,展示薛涛的风采,需要慢慢品味。
如今人们更为津津乐道的其实就是薛涛和元稹的一段感情。大致是薛涛痴情而元稹负情。元稹才思敏捷,流传后世最著名的诗句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得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薛涛大元稹11岁,认识元稹时已经41了,典型的姐弟恋。有好事者再研究得知,元稹八岁丧父,由母亲含辛茹苦拉扯成人,单亲家庭背景,使他有很强的恋母情结,这也是他能够喜欢比自己大11岁的薛涛最重要理由。
元和四年,元稹以监察御史身份到川,薛涛当时的身份是乐妓,也相当于著名歌手吧。其实说到娼妓,大家往往都会联想到肮脏的皮肉生意。可在中国的历史上,风尘女子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干得了的:除了必要的容貌和身姿之外,诗词歌赋,经史子集,乃至于猜拳斗酒,世态炎凉,必须样样精通。而这些都必须是由刻苦学习和聪颖天资的完美结合才能达到的。因此,这些女子经常是由破落后的大户人家的后裔担当。她们经历过人生的大喜大悲,目睹过世事的沧海桑田,有文化,有见识,善于接受新事物,敢于为天下人所不敢为。比如唐朝的红拂、宋朝的梁红玉、明末的柳如是、民初的小凤仙、也如薛涛。
古代文人的狎妓也全然不似今天找“小姐”这般粗俗龌龊,那是文人们才有资格做的一桩雅事。在那里,他们可以对酒和诗,可以引亢高歌,于是文采学识相近的人总会惺惺相惜。关于薛涛与元稹的爱情,许多人大多认为是子虚乌有,想想更多的也应当是逢场作戏而已,犹如许多人在夜总会里叫个小妹。毕竟在封建制度下,这样浪漫地泡影般的梦缘,如同小仲马笔下的茶花女,那倾慕一霎的情结,很正常地在一个社会的精神危机中松动而禁闭了。薛涛倒是带着纯诗化的情感,对爱的归宿不作遐思。“芙蓉新落蜀山秋,锦字开缄到是愁。闺阁不知戎马事,月高还上望夫楼。”表达的还是对元稹无尽的思念之情。元稹接到薛涛的诗后,“别后相思隔烟水,菖蒲花发五云高”,虽然表明依然爱着薛涛,但要形成婚姻关系恐怕在当时的社会现实中也绝不可能。
“扫眉才子知多少,管领春风总不和”,以文采和才华征服了如元稹、白居易、杜牧等名士诗人的薛涛,也因历代文人雅士、诗人墨客的推崇,在成都才有了如此幽静秀美的望江公园,让我们崇敬的心情有了一个凭吊之地。还是再回味她的诗句吧:水国蒹葭夜有霜,月寒山色共苍苍;谁言千里自今夕,离梦杳如关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