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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商隐:春恨初生,秋恨已成,望断江头秋水,尽听残荷秋雨声

作者:齐齐哈尔诗词网
日期:2019-12-31 22:0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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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过《红楼梦》的都知道,林黛玉目下无尘也才华横溢,几次园内诗歌比赛也是拔得头筹,不枉潇湘妃子的名号。黛玉对诗词颇有自己的造诣,却不喜欢李商隐的诗歌。

在第四十回,贾府有人游湖,宝玉想拔掉湖里的枯荷,黛玉却说了这样的一句话:“我最不喜欢李义山的诗,只喜他一句:留得残荷听雨声”。但事实上,李商隐这句诗歌的原版是:“留得枯荷听雨声”。至于黛玉为何将“枯”改成“残”,这就不得而知了。

李商隐:春恨初生,秋恨已成,望断江头秋水,尽听残荷秋雨声

李商隐的诗歌构思新奇,深情绵邈,具有一唱三叹之韵味。也有一些诗歌因为过于隐晦迷离,难于索解,至有“诗家总爱西昆好,独恨无人作郑笺”之说。但有一些诗歌,却是通俗易懂,读来朗朗上口。

除了大家熟悉的“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和“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等诗句,李商隐特别喜欢写荷花,尤其是枯荷,而且读来不会那么晦涩,但却意蕴悠长。比如前面提到的这首《宿骆氏亭寄怀崔雍崔衮》:

竹坞无尘水槛清,相思迢递隔重城。

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李商隐:春恨初生,秋恨已成,望断江头秋水,尽听残荷秋雨声

竹林掩映的船坞深幽无尘,临江的亭轩在夜色与翠竹的映照下,也分外清幽。而我的表兄远隔这重重城池,思念之情却随着这清风与明月一路婉转到他们所在的长安。秋日数载阴霾不散,就连这秋霜也来得比往年晚。留下这满江的枯荷,聆听萧瑟秋雨敲打残荷的声韵。

李商隐夜宿骆氏亭,竹林掩映的船坞和亭轩,散发着一种清幽雅洁之感。因思念远方的表兄弟而难眠,也在这悠悠的相思之中寄托了自己的寂寥之感。但这样的寂寥,却是留得残荷听雨声的诗意盎然。

李商隐:春恨初生,秋恨已成,望断江头秋水,尽听残荷秋雨声

世人都爱阳春三月的姹紫嫣红和人间四月的芳菲盛开,尤其欣赏荷花之时,更是喜欢盛夏时节里的“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却独李义山,爱这样的众芳芜秽,即使那残存的一抹绿,也要是和着秋雨萧瑟来赏雨滴残荷的余韵。

这样的寂寥很诗意,直到再读到李商隐另一首写荷花的诗《暮秋独游曲江》,才明白这荷生荷枯,是诗人一以贯之的春恨秋恨。诗人聆听的不只是雨打枯荷的寂寥萧索,还有自己绵绵无尽的相思与情愁。正如《暮秋独游曲江》所云:

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

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

李商隐:春恨初生,秋恨已成,望断江头秋水,尽听残荷秋雨声

李商隐的哀思贯穿于荷花一生的荣枯,荷叶初生,春恨初成;荷叶枯萎,秋恨又生。这一切的源头不在于荷叶本身,花开花谢本就草木之轮回,只要身在人世,爱恨情仇就会永远在心底留存。正如欧阳修所云:“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李商隐明白了这个道理,任由自己怅望着江头秋水奔涌而去,同时聆听着自己的哀思与情仇,随着一江秋水向东流去。待看满江枯荷,诗人留得枯荷听雨声,也是带着一样的绵邈深情。听雨打残荷,听秋水流逝,更听自己“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的情思与爱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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