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元好问,或许有些人没有那么熟悉,但是提起元好问的那句“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相信很多人便十分熟悉了。我最先知道这两句词,是从金庸的武侠作品《神雕侠侣》中的一个重要女角色李莫愁口中得知的。李莫愁悲惨的爱情故事,堪称这两句词的绝妙注解。
后来一查,才知道了这两句词出自于元好问的《摸鱼儿》。再后来,又知道原来这首《摸鱼儿》还有一首姊妹篇。都是感人至深的爱情词作,一个写雁,一个写人,但是其中都充满着最好的爱情悲剧。下面我们介绍其中的一首。
当然这首词的前面还有一段小序,讲述了一个凄美哀婉、如童话般的爱情故事:
泰和年间,河北大名府,有一对相恋的青年男女,但是却遭到家人的强烈反对,于是这对青年男女纷纷殉情投河,自杀身亡。不久之后,人们才在水中发现了他们的尸体。而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这一年的荷花,全都并蒂而开,仿佛在为两人的爱情故事悲鸣。故事虽然不长,但是同样感人,有一些梁山伯和祝英台的味道。
当作者元好问知道了这件事情后,极为动容、大受感动,于是写下了下面这一首传颂千古的词作。词中,不今抒发了作者对于爱情的赞美,而且还表现着对于争取爱情自由的这对青年男女的同情,可见元好问开明的思想。
全词如下:
摸鱼儿
元好问
问莲根、有丝多少,莲心知为谁苦?双花脉脉娇相向,只是旧家儿女。天已许。甚不教、白头生死鸳鸯浦?夕阳无语。算谢客烟中,湘妃江上,未是断肠处。
香奁梦,好在灵芝瑞露。人间俯仰今古。海柘石烂情缘在,幽恨不埋黄土。相思树,流年度,无端又被西风误。兰舟少住。怕载酒重来,红衣半落,狼藉卧风雨。
上片首先以莲花并蒂而开的奇观,引出故事的源头。起首一个“问”字,便能够引起读者无限思考。藕断丝连,不正象征着爱情的永存吗?虽然世俗反对,但是“天已许”,上天却已经默许,虽然一死,但是上天也为之悲鸣,这正是“莲心”的苦,其实就是人心的苦。
这一对苦命男女,连上天都让他们并蒂而生,永结同心,却遭到世俗的反对,作者的悲愤之情,由此可见。“甚不教、白头生死鸳鸯浦?”到底是谁在阻挠有情人?这一强烈的感情抒发,也将矛头从爱情指向了束缚人性的封建礼教。可是这样的质问,在当时的环境下,也只能得到“夕阳无语”的回答。而这对苦命的鸳鸯,比任何古人(湘妃之死)都让人悲伤,“未是断肠处”,都比不上这个故事让人断肠。
下片,元好问更是对这对青年男女的爱情进行了极大的赞美,这在当时,确实不易。作者以灵芝瑞露来衬托他们的纯洁爱情,并叹息这样的爱情,可能会永成绝唱,而在俯仰之间,也只能成为历史的陈迹。然而,“海柘石烂情缘在,幽恨不埋黄土”,爱情之坚贞,却能够海枯石烂,永远存在。
但是元好问心里明白,虽然他们的爱情故事已经结束,但是未来还会有许许多多类似的爱情依然会被“狼藉风雨”的外物所摧残,而这外物,无疑便是封建礼教的糟粕。可是作者虽然认识到这一点,却无力回天,所以也只能在充满着悲剧色彩的句子中,结束全词。
整体来看,这首词最大的特点,便是感情丰沛,情之深、情之切、情之真,自然流露而出,充满了作者对于这双苦命鸳鸯的同情之泪,充满了对于封建礼教的悲愤,让人读来深有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