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魏晋时期,“好名”成了士林风尚,出现了所谓名士现象,而它实则是重名社会的产物。汉代自武帝起,逐渐确立了一种察举、孝廉制度以征召官吏,乡党、郡国以至京师对于人格的品评、品藻非常重视。由于汉末反宦官集团政治斗争的需要,在官僚士人集团中渐渐形成了一种“清议”势力,他们以风谣、韵语形式对人物加以品评,形成了一种强大的舆论力量。
由于东汉末年政治动荡,党纲名士遭受了政治暴力的摧残与压迫,清谈应运而生,因变其具体评议朝廷人物任用的当否,而为抽象玄理的讨论。这是一群避祸远嫌、消极不与其时政当局合作的人物,“竹林七贤”正是此中代表。他们有别于汉末和正始名士,离现实政治更为遥远,一意追求生命在长天大地下的自由与奔放。他们不为世俗所束缚,放浪形骸,遗世独立,琴瑟为友、饮酒作乐、自由而潇洒。
“七贤”这个名号,最早由东晋孙盛处,其所著的《魏氏春秋》里,称嵇康、阮籍、阮成、山涛、向秀、刘伶、王戎七人为“七贤”。原由是这七个人曾经在河内山阳——也就是今天的河南修武一起居住游览、把酒言欢,故称“七贤”。
“七贤”的前面何以冠有“竹林”二字?根据《世说新语·任诞》描述七人“常集于竹林之下,肆意酣畅”,所以一般人都是把“竹林”理解为普通的竹子林。
历史学家陈寅恪先生独标新义,他认为“竹林七贤”是先有“七贤”而后有“竹林”。“七贤”所取为《论语》“作者七人”的事数,实与东汉末年“三君”、“八厨”、“八及”等名同为标榜之义。迫西晋之末,僧徒比附内典外书之“格义”风气盛行,东晋初年乃截取天竺“竹林精舍”之“竹林”二字加于“七贤”之上。至东晋中叶以后江左名士孙盛、袁宏、戴逵等人遂著之于书(《魏氏春秋》、《竹林名士传》、《竹林七贤论》),而河北民间亦以其说附会地方名胜,如郭缘生《述征记》所云:“白鹿山东南二十五里,有稀公故居,以居时有遗竹焉,盖谓此也。”这都是因为不明白“竹林七贤”名称的由来所作的附会。
这个说法得当与否,我们且不管吧!无论如何,“竹林七贤”的称呼,是在距离七人生活不远的年代就流行开了,这是事实。从今天遗留下的一些南朝画像砖上,我们可看到这几个人物并列的图像,把他们当作一种反抗的“群像”看,应该没有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