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富阳，春意盎然，这在海拔较高的里山镇安顶山上更为明显。每天早上6时许，胡春根都会准时沿着古道来到山上茶园，“刮”一眼那片精心照料了一年之久的“茶海”。 4月7日早晨，胡春根的眼底终于露出了喜色。“一年里最忙的两个月开始了。”
是的，安顶云雾茶迎来了“恣意绽香”的时节，开采了。
今年云雾茶产量预计提升10%
如果一个地方有山有水，山上又云雾缭绕茶香氤氲，那它肯定是得到了上天的厚爱。安顶山和它盛产的云雾茶就是这样的存在。
安顶山海拔790余米，全镇农户种植茶叶近5000亩，其中安顶山核心区块2000亩茶园，是浙江省级精品园示范基地。安顶云雾茶（又名岩顶茶、安顶茶）是历史名茶、朝廷贡品，历来是富阳茶中之精品，先后荣获1986年省一类优质名茶、2003年第五届“中华茶”名优茶评选一等奖、2013年浙江绿茶（南京）博览会金奖、中国杭州十大名茶、2018年中国西安国际茶业博览会金奖等荣誉称号。据史料证实，历史上富阳贡茶之记载，均为安顶云雾茶。
相传早在600多年前，安顶茶就被明太祖朱元璋所赏识。当时，朱元璋起兵反元，进攻杭州失利，只身避难至安顶山大西庵。庵中老道奉茶敬客。朱元璋见此杯热茶中，冒出“茶烟”凝聚，久而不散，清香四溢，绿叶衬映，呷了一口，醇冽心肺，精神大振。便问老道：“何茶？”
次日老道引路，请朱元璋登顶峰田鸡坪观看十八蓬茶树，并告：“此乃安顶茶。”朱元璋称帝后即下诏书，把“安顶茶”列为贡品，和富春江鲥鱼齐名。“安顶茶”也随之扩展到整个安顶山区，成就“十里茶香”。
今年，这“十里茶香”飘散到了几公里以外？昨日，记者闻着“茶香”走进安顶山库区茶园。370余亩的茶园里，一棵棵茶树静静地沐浴在春风之中，新叶探头探脑地隐藏在老叶中，泛着绿油油的光泽。
沿着茶园古道前行，采茶女裹着一身茶香，挎着竹篮，从记者身边飘然走过。探头一看，竹篮里是采摘的嫩芽尖。低头细闻，浓浓的茶香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经历了一个冬季的酝酿，头批茶的营养积累最为厚实，所以，它香气馥郁，韵味悠长。”胡春根告诉记者，这小小的芽尖汲取了天地之精华，口感清新，维生素氨基酸含量极为丰富。
据悉，今年的安顶云雾茶品质要比去年好，产量预计提升了10%。胡春根说，茶叶品质好缘于多方面原因。“倒春寒”影响小，茶叶几乎没怎么受冻，新芽没受损，少有冻焦叶，茶叶品质、品相都要比往年好；气温比较平均，对茶叶生长有利。此外，茶树有耐荫的特性，喜弱光照射和漫射光，从叶绿素的吸收光谱分析，光波较短的蓝紫光部分最多，而漫射光主要是波长较短的蓝紫光，这也是高山云雾出好茶的原因之一。
“在安顶山茶叶专业合作社的带领下，茶农们统一实行无公害栽培管理，集中采购施用饼肥及商品有机肥，促进茶叶品质的提高。”村民夏琴家有茶园20余亩，她预测，今年他们家的茶叶产量将达到800多斤。
据悉，近年来，里山镇通过茶园园相整治，使茶叶的新芽芽头更多更壮，百芽重得以提高。随机取样100个相同展叶的芽头称重，三次以上的平均值，即为该新梢的百芽重。百芽克数越重，说明茶叶肥厚、质量较好，茶园的单产会提高，而且，制作出来的干茶所需芽叶更少、品质更高。
抢采雨前茶
整个开采期持续一个月左右
茶叶好不好，除了要看先天条件，还得靠后天人力的“助力”。今年，为了不辜负老天的美意，安顶山村有茶园的农户，全都铆足了劲，上紧了发条。
胡春根家有茶园18亩，靠一家四口人采摘，那是一定忙不过来的。“茶农中流行着一条谚语，早采三天是个宝，晚采三天便成草。谷雨前的茶最为名贵，都是茶芽。如果不及时采摘，茶芽很快变长变老，就不值钱了。”所以一到采茶季，胡春根就会和时间赛跑。今年，因为茶叶品质好，产量高，他不惜成本请了23位采茶工。
“安顶山上的采茶工大都来自福建、湖南、江西等地。每年采茶时节到了，他们就有组织地来到安顶山。茶叶最旺季的时候，整个山头的采茶工多达1200多位。”胡春根告诉记者，对于这些采茶人，他真的用了心，不仅安排他们住，还每天5点多起床给他们烧早饭，安排一日三餐。要生产出好的云雾茶，采茶人员实在要紧，胡春根深知这一点。
对于采茶，他的要求是眼疾手快，按照“一芽一叶”的标准来采摘。每次开采前，胡春根都会不厌其烦地叮嘱采茶人一些采茶要点，确保茶叶采得符合要求。
说罢，胡春根立马给记者做起了示范：拇指、食指轻轻捏住嫩芽，往上一掰，一片标准的鲜茶叶便采摘了下来。“要用巧劲，只能掐，不能拽，这便是采茶的关键。”胡春根说，“否则，茶叶会带牛圈蔸、散叶，影响茶叶产品的形体和口感。”还有他最为看重的一点，采茶的手必须纯天然，不带任何香气。“涂护手霜什么的是万万不行的，不然就搅了茶香了。”
采了茶之后，便是摊晒、炒等工序了。胡春根说，这几年，安顶山村村民家家户户都购置了炒茶叶的机器。从原理上来说，机器炒茶的火候跟手工炒茶是一样的，茶农会根据茶叶的性质调整温度。“但是，炒茶是门技术活，不经过多年的历练，想随心所欲地炒出一手好茶是不可能的。最重要的，机器还是不能最终代替人工。”所以，这几天，胡春根每天的作息时间是这样的，早上5点半起床；之后，准备一日三餐、运送茶叶、接待客户；到了晚上，终于静下来了，他又开始手工炒茶，每天工作到晚上一两点。“采下来的茶叶要及时炒掉，那样才能保证茶叶的色泽和香味，还有口感。”
和胡春根一样，夏琴这几天的工作状态也是这样的，很充实，也很满足。她说，开采期将持续至4月30日左右。按照三到五天开采一次，整个周期可以采茶七到八次。
新茶价格每斤千元以上
正一步步实现“墙内开花墙外香”
对于茶农来说，价格是他们最关注的。今年，因为多种因素，云雾茶的价格上涨了20%，最高价可卖1200元每斤。尽管如此，农户们对于自家茶园的销路并不着急。
采访中，记者刚走进茶园，便碰到了浙江厚德生态农业有限公司的采购员夏祥芳。她坐在茶园阴凉处，等着采茶工把茶叶采下来。她告诉记者，安顶云雾茶汁浓味香，质优价廉，口碑甚好，每年都有客户指定要这茶。“安顶山上的茶叶啊，四泡还很香。”今年，茶叶开采前，客户便来了电话，下了订单。“所以，我听说开采就马上上山了。”
据夏祥芳介绍，目前，云雾茶的青叶价格每斤在130元到150元之间，按照四斤三两炒一斤干茶来算，光是茶叶本身就要六千百元。“再加上人工工资、加工费等，干茶卖1000元一斤，并不贵。”等到后期，茶叶量增加，茶叶价格也会随之下降。“按照往年推算，应该在250元到300元每斤。”
胡春根告诉记者，像厚德生态农业这样上门集中采购的公司不多，安顶云雾茶的售卖方式还是以农户散卖为主。“这几年，安顶云雾茶的名声越来越响，各农户都基本建立了自己较为固定的客户群。”去年，安顶云雾茶总产量为6万斤，百分之八十以上由农户自己对接客户售卖。
据悉，为了打开安顶云雾茶的市场，里山镇自2006年举办首届安顶云雾茶“开茶节”以来，从镇级开茶节到区级茶文化节、杭州市茶博会闭幕式，再到海峡两岸情缘茶文化节，不断强化“乡村特色、产业支撑、公共服务、文化传承”四要素，着力打响安顶云雾茶品牌，积极做好“山水资源、美丽经济”文章。今年，里山镇更积极承办杭州市文化茶博会开幕式富阳分会场，倾力打造集文化、旅游、运动、休闲为一体的产业旅游观光休闲产业，带动村民致富，带动美丽乡村建设、美丽经济发展。
销路打开了，收益自然不会差。胡春根给记者算了一笔账。根据以往经验，每亩茶园收益为1.7万元左右，而安顶山村农户平均茶园面积为7亩，也就是说，农户每年光是茶叶的平均收益就达12万元。“去年，我从四月份开采到六月份收尾，一共赚了25万元。”这样的收益，对于他们高山村民来说，的确不是小数目。
“不过，我们安顶云雾茶也面临着够不着高端客户，价格上不去的困境。” 胡春根认为，这其中最大的原因是因为安顶云雾茶的“卖相”不够好，好喝不好看。“今年，我打算改良品种，提升炒茶技术，改变种植方式，全面提升我们安顶云雾茶的颜值。”
临走时，胡春根从后院拿出了一把刚刚炒好的新茶。
茶叶入杯，热水倾灌，干瘪的茶叶缓缓“苏醒”。这翠绿，甚是耀眼。这汁味，“十里飘香”，引客入“山”。
通讯员 | 李宇雯 骆晓飞 易育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