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照葫芦画瓢地写两首打油诗,我仅仅想对把人之生命看作金钱以衡量的价值做出最尽力的反抗——哦,不,我绝不要这样的生活。于是时而有些许感触,我排定了平仄,随口吟出一句感叹,末尾就是韵了。然后填上辞,算是完成了。这就是诗,至于别人看了以后作何理解,我想个人有个人的际遇,万万强求不得。诗以抒情,诗以明志,我之所想,我之所愿,尽在只言片语之间,我读起来,却好似生命其间蠕动,有血有肉,有笑有泪。于是乎,我近乎爱上了它,不求作如斯李白,杜甫名传千古,但求慰籍我心,自有一翻真善的道理。
要先谈了诗,才能谈得及“灵气”。
有朋友看了我的诗,玩笑地道:“你可以去参加诗词大会了”。我有些愣愣地,原来如此,这好像对我之肯定。可我审视自己,我做不到,好些诗我也背不下来,背下来的也默不了。反观我自己写的诗,都是我亲身体验和参与的,然后抒发自己感情的创作,然而,就是如此贴近的,我也记不得,更莫说我还要去体会的古人的诗了。我说我喜欢诗,是出于肺腑的喜爱。然而并非是能将它背下来,而是读之能触及到我之心灵。
试着谈两个例子,借此说说如何触及到心灵。唐代诗人翁宏的一首诗真真让我感触颇深,其诗名曰《春残》,我就不把这首诗写出来了,因为我只讲其中的两句——“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除非细细去品,要不如何咂得出味道呢。这是这幅唯美的景象:一颗开满花的树下,落英缤纷,主人公独自站立,微风吹着微雨,一“双”燕子飞在这微雨之中。寥寥数语,真是让人心旷神怡。在这其中,留了许多足以让我们去想象的空间。例如一颗开满花的树,这是一颗什么树,桃树?杏树?李树?……例如是怎样的落花,正落着花?花已经落完了?只是主人公心中花落?……再例如主人公独立树下想些什么,为情所困?为仕途所困?或是格物致知?……就是这个“双”字,也奇妙的很……如此等等,玩味不尽。那有人要说,结合文本和诗人际遇,不是就能够得知诗人的情绪了吗?那我想问问,参详诗人的情感之意义所在?斯人已矣,我们既要去探究诗人之情感,此时实在研究此诗,实是诗人千百年前吟咏之诗。今时今日,你有所感悟,吟咏此诗,只要对时对景,不就是你的情绪之表达吗?然而研究诗歌,保留文本的初衷和真实性,不是我们谁都能做到的,而且人之精神,是世间最为复杂者,若非持同等之心,于同样之地,要想单凭理性的研究去探究诗人心境,我以为这无异于痴人说梦,断然不可能。
第二个例子是我最喜欢的一首诗了,它与灵气的关系是甚大的——它便是林黛玉的《葬花吟》。我也不去全盘谈它,捡最能触动人的谈谈,当然,全诗每一个字都宝贵至极。“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这是一种情怀,对落花的最最真挚的怜爱。“手把花锄出绣帘,忍踏落花来复去。”这又是一副眼前能见得的景象,如此之真实。手里拿着专门为葬花准备的锄头(若非专门,为何要叫花锄。)出门去,却不忍心践踏落花。这又是一种情愫,深沉而真挚。“一年三百六十日,风霜刀剑严相逼。”黛玉虽是在以花喻己,却也让人想到对花的怜惜。随意谈谈这么两句,诸君若有兴趣,可以去看看全文。最推荐者当属“愿侬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天尽头,何处有香丘。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抷净土掩风流。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我就不多做解释了,诸君看了,当有自己之理解。
再谈谈我最近的一首诗,《近春分小园见记》也甚是有趣。捡其中两句谈谈,重在对事物的理解与感受。“掩卷听风择鸟语”,这亦是一副画面:本来在看书的,此时放下书本,细细听吹来的风声,从中去择取鸟的叫声。然后是“小径春香过客怜”:一条小路,满沁着春天的芳香,过往的行人都忍不住停下来表示对此的喜爱。这我就不多着墨了,也就是些意境的问题。
下面我要谈谈灵气,与上面对诗的理解是相结合的。首先是灵气来自于哪儿呢?标题说
了——天地之间。一花一木,一水一土,莫不有其灵气。人之灵气也来自于自然,来自于对自然的理解与敏感的洞悉或对事物的仔细的理解。灵气其实就在心中,就在于运用“心”去理解自然,理解生活。我认为这谁都有,但我绝不承认彼此的灵气是相同的。有的人自然有灵气些,就谈谈“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诗人都是如此的精致而细腻,敏感而多思。对“落花”“人”“微雨”“燕”的细腻的理解就是灵气之所在。在常人看来,这纵是一副画面,也不过云烟即逝,如何会去在意。可翁公就去关注了,就去在意了。如此便是灵气的体现了。再谈谈《葬花吟》,黛玉不是人,是灵河边上的绛珠仙草,天地之间最具灵气的仙草。当她幻化成人,还保留着她的灵气,并未因处在人间而有分毫减少。于是《葬花吟》对花之关注之细腻已是极致,充满了灵气。诸君读时,自当有所感悟。
身边有一些朋友,她们身上也看到了灵气,女孩子对生活的关注自然要细腻些。但我想,谁不可以去试试细腻关注生活和自然呢?但又要区别于自寻烦恼,去开动脑筋、充实心灵。如此,身上自然升腾出一种气质——这就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