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唐玄宗天宝五载,以李林甫为首的一批人就发动了针对太子李亨的一系列攻势,目的是废掉李亨的太子位。但李亨舍卒保车,主动放弃了自己的两个妻子,才幸免于难,一直坚持到了安史之乱和马嵬驿之变。
这十来年李亨过的相当不容易,也没有重新立太子妃填补空白,这就给了一个女人与李亨亲近的机会,她就是后来李亨的张皇后,当时是良娣。
良娣是唐代太子身边仅次于太子妃的妾室,正三品,标配两名。韦妃和杜良娣被废之后,张良娣就是太子排名第一的妻妾了。
张良娣实际上和李亨有很近的血缘关系,她的祖母是李隆基母亲的妹妹。李隆基八岁时母亲被武则天弄死,姨母对自己有抚育之恩,所以李隆基当上皇帝后对姨母很是亲近,爱屋及乌,对姨母的孩子也都不错。
【表演艺术家张良娣】
当时的张良娣很是贤惠,懂得迎合自己的丈夫,在李亨最压抑的天宝五载之后的十年中一直陪伴,甚至她的身份是李亨的护身符。
安史之乱第二年,潼关失守,李隆基带着李亨等人出逃蜀中,张良娣也跟随前往。马嵬驿之变后,张良娣支持了李亨离开李隆基北上灵武的决定,这是张良娣介入朝政的第一次。
一路上张良娣表现很好,当时李亨随从不多,晚上扎营时张良娣守卫在李亨的寝居之前,李亨也说保护我不是你一个女人的事情,张良娣回答说我能为你挡刀争取时间。
路上跋涉月余到了灵武,张良娣产子,产后三天就不顾李亨阻拦起来为将士缝制衣服,说现在哪里是自己修养的时候。
从张良娣后来的表现来看,这都是在作秀。马嵬驿之变是六月十四,李亨是七月初九到达灵武,七月十二就登基自立为帝。也就是说,离开马嵬驿时张良娣已经怀孕至少七八个月了,挺个大肚子保护自己的丈夫,未免有些过于做作了。
这种事情不是唯一一次,后来李亨一次生病时,张皇后甚至亲自刺血书写佛经为丈夫祈福,这个女人是个表演艺术家。
总之,这段时间的张皇后简直是贤妻良母的典范,秀外慧中,如果一直这样继续下去,张良娣可以算得上古今第一贤后。
【在灵武,张皇后害死了李亨的三儿子】
李亨在灵武大概呆了一年多,这段时间,张良娣变成了张淑妃,她办了一件大事。
刚才说过,张良娣在灵武产子,这是她的第一个儿子,可能是这个儿子让她发生了转变。母亲为子女付出是一种伟大的情怀,但如果是建立在其他人痛苦之上,就变成一种自私了。
当时李亨已经有了12个儿子,大儿子李豫就是后来的唐代宗,早已成年。李亨登基后李豫被封为广平王,并任命为天下兵马元帅,是平叛总指挥,虽然当时还没有被立为太子,但基本上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
李亨的二儿子李系,也是皇位继承人的有力争夺者。
李亨的三儿子叫李倓,当时是建宁王,负责管理李亨的亲军。李倓是个直肠子,和张皇后关系不好,“数短后于帝”,说张皇后有些仗着皇帝宠爱而放纵,李辅国也仗着有拥立之功勾结内外,准备在皇帝继承人问题上做手脚。
李隆基在蜀中,听说李亨登基为帝,就派人把印信给李亨送去,估计同时也给李亨身边人不少赏赐,分到张皇后这里就是一个“七宝鞍”。李倓和其他大臣建议把宝物赏赐给将士们,张皇后因此对李倓产生怨恨。
于是,有着共同的敌人的张皇后和李辅国就勾结到了一起,一起对李亨说李倓的坏话,说“建宁恨不得兵权,颇畜异志”,李亨大怒,把李倓赐死,但随即醒悟,后悔自己太过冲动了。
李倓应该是支持自己大哥的,李豫继位之后,先把李倓追封为齐王,又高规格追封为承天皇帝,就是对自己用生命支持自己的三弟的一种补偿。
【以韦皇后和武则天为目标的张皇后】
郭子仪收复两京之后,李亨回到长安,第一件事情是从蜀中把李隆基接了回来,第二件事情就是犒赏功臣。其中自己的九个儿子被从两个字的郡王加封到一个字的亲王,包括张皇后刚刚出生一年的儿子也被封为亲王。张淑妃被立为皇后,这下张皇后三个字才算是名正言顺,她的父亲被提拔为尚书左仆射,兄弟姐妹也都有高官显爵。
张皇后当上皇后之后,觉得身份仍然不够尊贵,就让人上表准备给自己加“翊圣”的尊号。但有大臣反对,理由是当年唐中宗的韦皇后是唯一一个生前就加尊号的皇后,也是这两个字,弄得朝纲混乱,拿张皇后和韦皇后那个烂女人相提并论,李亨于是否决了这个建议。
之后张皇后又提出在元正、冬至两个唐代最重要的节日要由百官朝拜皇后。又有大臣反对,这次拿出武则天来对比。当年武则天就这么干过,你张皇后相当第二个武则天?于是又被李亨制止。
张皇后的几次提高自己地位的努力都以失败告终,又想到了一个母凭子贵的办法。
【弄掉太子,让自己的儿子当太子】
当时李豫以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身份指挥了收复两京战役,声望一时无两,不但李亨中意自己的长子,群臣也普遍支持。李豫在收复两京后第二年被立为太子,确定了皇位继承人的地位。
张皇后儿子李佋虽然年纪幼小,但也很得李亨和张皇后的喜爱,张皇后屡次在李亨面前说应该废掉李豫改立李佋。但李亨这种大事并不糊涂,虽然宠爱未减,但也没有动过改立太子的想法。
之后李佋这孩子在8岁时夭折,李亨给李佋追封了一个恭懿太子的尊号,张皇后的计划再一次失败。
但张皇后并未放弃野心,她后来又生的儿子还小,就把主意打到了李亨第二个儿子越王李系身上。刚才说过,李系也是皇位争夺的有力人选之一,有了张皇后的支持,废掉李豫太子位有一定可能性。
而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张皇后和宦官李辅国的同盟更加牢固了,双方甚至一起合谋给太上皇李隆基搬家,降低了给李隆基的待遇。李亨对此装作不知,但应该是很满意张皇后和李辅国的行为。
“皇后宠遇专房,与中官李辅国持权禁中,干预政事,请谒过当,帝颇不悦,无如之何”(《旧唐书》),一些大臣也开始依附张皇后和李辅国,这就和当年武则天当上皇后之后的情况差不多。
【又一次类似玄武门之变的宫廷政变】
张皇后与李辅国的同盟为何破裂史书上没有记载,包括当时另一个掌权宦官程元振也站在了张皇后的对立面。估计是这个女人太张狂了,如果张皇后能一直和李辅国等掌权宦官绑在一起,至少还能有还手之力。
李亨终于死在了李隆基的后面,中间只间隔了十几天。这时,再次发生了唐王朝皇位更迭的一次政变。
李亨病重期间,张皇后先是准备和太子李豫共同对付李辅国和程元振,但被李豫拒绝。张皇后的年龄估计和李豫差不多,不过是有个皇后的身份,对于众望所归即将继位的李豫来说,没必要在父亲临死前与张皇后达成任何政治交易。
于是,张皇后打着李亨的旗号召集李豫入宫侍候,同时把李亨的二儿子越王李系也召入宫中,《新唐书》中说还有李亨的六儿子兖王李僩。他们的全部力量是宦官中有武勇的二百人,装备了甲胄,准备等李豫入宫就拿下。
但这个事情被宦官程元振、李辅国发现,告知了李豫。李豫怎么说也是和叛军打了几年仗的兵马大元帅,后来当上唐代宗之后也算是个不错的皇帝,解决问题有一套办法。对付阴谋诡计,最好的办法就是快刀斩乱麻,于是派兵入宫,把越王李系、张皇后以及他们的党羽百余人全部拿下。
和安史叛军打了几年仗的百战精兵,对付一些没经过战阵的宦官,就是这么轻松。就如当年的几次玄武门之变一样,虽然短暂,但影响深远。
张皇后死在当时,这个女人为自己的野心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张皇后的亲属和党羽或者被杀,或者被流放。
越王李系同时被杀,争夺皇位风险巨大,李系赌输了。
兖王李僩在唐代宗继位后死掉,死因不详。
张皇后的第二个儿子定王李侗,当时只是个小孩子,也在唐代宗继位后死去,死因不详。
李豫看来杀心不盛,只是废张皇后、越王、兖王为庶人,越王李系的几个儿子仍然有封爵,没受到太大影响。同时恢复了当年被废的唐玄宗王皇后后位,以及被李隆基杀死的三个儿子的封号,把大唐开元后期以来的皇家冤案进行了一次拨乱反正。
这就是武则天给唐王朝带来的最坏的一个开头,之后总有一个又一个没有自知之明的女人为了争权夺利前仆后继。尤其是这个张皇后,唐肃宗当了6年战时皇帝,她也闹了6年,“短视、无知”这四个字送给这个女人非常合适。
李辅国和程元振两个宦官立下了大功,就开始了新的一轮争权夺利,这就是唐代宗李豫初期恢复对朝政控制权的另一段历史了。
参考资料:《旧唐书》、《新唐书》、《资治通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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