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释之者,惇恤不愿损仲产,欲自免归,得袁盎善,乃进。释之慎数不妄,能全大体,方谏文帝止拜啬夫;免桥下人死;弃市盗高庙坐前玉环者。不谄不阿,其允若是!
及太子与梁王共车入朝,不下司马门,释之竟追户。并向屡面文帝,贤其也哉!不卑不亢,只公而已。亦或不免疑其质者,然其子以不能取容当世,故终身不仕,后体熏教,信矣。
释之直言不独以平,亦更进秦汉之兴敝。从行霸陵时,上意悲凄,左右皆称善,唯释之匡以朴欲。实鲜列廷尉之伦也。又王生召之结袜,释之竟跪而结之,窃谓越张良德矣。盖良正无闻之际,以屈黄石老人,特释之以居九卿之位而甘下,谁胡不重?
释之非耿愚之辈,识度进退,恐景帝罪,用王生计见谢。后虽迁为淮南王相,亦无郁湮,不疾完寿,诚轻名利之谓也。
噫!夫法者以持平为柢,本无可称,然以曲合贪冒篡法之人众,而以张公之侪少,故章其德,经曰:“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正应比耳。
注:
户:阻止
后体熏教:后:后代;体:验;熏:熏陶;教:教育
谁胡不重:重:敬重。没有人不敬重他
郁湮:郁抑不畅
贪冒:贪图财利
侪:同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