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弃疾词篇《鹧鸪天》赏析一 离豫章，别司马汉章大监

辛弃疾《鹧鸪天》词篇赏析一、

《鹧鸪天》离豫章，别司马汉章大监①

聚散匆匆不偶然。二年遍历楚山川②。但将痛饮酬风月，莫放离歌入管弦③。

萦绿带，点青钱，东湖春水碧连天④。明朝放我东归去，後夜相思月满船⑤。

①词作于宋孝宗淳熙五年(1178年)的春天，稼轩在江西安抚使任上，时奉诏入京。豫章：今江西南昌市。司马汉章：指司马倬，字汉章。大监：提点刑狱。

②“聚散”两句:言聚散无常，两年内宦踪不定。聚散匆匆：欧阳修《浪海沙》:“聚散匆匆，此恨无穷。”二年历追楚山川:稼轩自淳熙三年秋至五年春(1176～1798年)，不足二年，调动频繁，而宦迹所至江西、湖北一带，古时均属楚地，故有此语。

③“但将”两句:但求对景痛饮，休唱离别悲歌。:报答。风月:指美好景色。莫放:莫唱，莫奏。管弦:泛指乐器。欧阳修《别漂》诗:“我亦且如常日醉，莫教管弦作离声。”

④“素绿带”三句:描绘豫章秀丽景色。蒙(ying迎)绿带：绿水环绕似带。点青钱:密密荷叶如青钱点缀水面。东湖:名胜之地，在今江西南昌东南。春水碧连天:碧水蓝天一色。韦庄《萨蛮〉词:“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⑤“明朝”两句:言明日东归临安，当于舟船对月思友。张孝祥《鸪天・判州别同官》词:“今宵拼醉花迷坐，后夜相思月满川。”

这是辛弃疾在聚会饮酒时，与朋友叙述自己的由来已久的苦衷。我与你团聚与分散的太匆促，但这并非偶然。这两年里被朝廷频繁调动四次，楚地的山山水水都被我走遍，就像似被他们这帮人捉弄而已。将心情十分抑郁的情绪，与险恶的宦海风波之意联系起来，使我无法实现恢复中原的壮志表现出来。不去再管这些，让我们开怀喝个痛快，借酒来酬谢这里的风月景色和友人们的关怀吧！不要把离别的歌曲谱在管弦里唱出来，叫我听见伤心。

我们的团聚与分散太匆促了，但这不是偶然的，我在这两年里调动了四次，几乎走遍了楚地的山山水水，都是被他们捉弄的。让我们开怀喝个痛快，借酒来酬谢这里的风月景色和友人们的关怀吧！不要把离别的歌曲谱在管弦里唱出来，叫我听见伤心。表达了作者对于被频繁调动的牢骚与不满情绪，借欢聚之际而由兴感发，其中妙韵直藏曲中。

按：在辛弃疾当年“旌旗拥万夫”来归时，南宋统治者立即解除了他的武装，而已将其部下的万余义军当作流民疏散安置到各州县；更加使辛弃疾不能不想起，此后一直没机会担任军事工作，只能滞留在地方官（偶尔也作京官）的位置上，而且常被调来调去，难以安顿和筹划建树。想起这些，不能不感到南宋统治者对自己这样一个赤心来归的爱国者的防备和猜忌，也令辛弃疾感到特别痛苦和不满。他曾经自呼为“江南游子”，又曾经叹息过只能醉吟风月，也曾经以酒消愁，都是为此。因此，这里的“不偶然”一语，包含无限悲愤。接着下两句，忽然一转，转到饯别的宴会上来，写作者只愿意和朋友一起为了美丽的风光而畅饮，而不愿让离别的歌曲深化作者的别离之愁。这在章法上，是切合题面。而细味其意，其中仍含着无计可施、只得自我排遣的愁情。意脉似断未断。

继而在下阕笔锋一转，说：看这绿水的江河，像带子萦回弯曲，荷花叶子，圆圆点点的像青钱，布满了池塘。东湖里的春水，碧绿清澈，与湛蓝的青天连一起。明天早晨我就要放棹东归去了，后夜月光满船的时候，正是我孤独的一个人在思念你们的时候。

其实辛弃疾借以夸张的笔触来写景，是将这里美好风光和无限喜爱的心情联系起来，再想到离别后，殷切思念朋友的情境，巧妙的与情景交融起来：“明朝放我东归去，后夜相思月满船。”对朝野人事上的排斥与对友人相处而得的依依之情形成了鲜明的对照。正是佳句中微妙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