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轻狂一段爱,晏几道写下最深情《鹧鸪天》,引千古共鸣
晏几道,北宋婉约派代表词人之一。14岁即中进士。同为相府公子,却不止像纳兰容若那样有着轻裘宝马的少年时光,更有着青年的孤苦无依、中年的落魄、晚年的凄凉。但他始终保持了一个王侯公子的贵气和尊严。起落的一生,只留下两百多首《小山词》光照词坛。虽与其父并称“二晏”,成就却超过晏殊。词史上,以晏氏父子比李氏父子(南唐二主李璟、李煜)。
《小山词》以清畅凄婉的感伤风格征服了后代读者,尤其是其中的爱情篇章,往往一发于心,特别动人。而他又常常以梦境写爱情,是既善言情又善写梦者,下面这篇,便是十分有名的一阕。
鹧鸪天·彩袖殷勤捧玉钟
彩袖殷勤捧玉钟 ,当年拚却醉颜红 。
舞低杨柳楼心月 ,歌尽桃花扇底风 。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
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这是晏几道最脍炙人口的词章之一,向为相思名作。上片用字豪华,突出当年宴饮相见的盛景,有一种相府公子得遇佳人的醉生梦死的欢乐。下片简淡,是繁华过后的素朴,言情真挚,写出情人久别重逢的惊喜与彷徨。
词以回忆的形式来写,极尽两人在一起的欢娱。倾心的美人是以“彩袖”、“歌舞”的形象出现的,词人是以“拼却醉颜”的方式回应的。美人醉舞,词人酣饮,笙歌艳曲,通宵达旦。铺张与尽兴尽在上阕收尾两句。因为高度凝练的华美表达,极为工整协和的精巧对仗,以及对王侯公子绮美生活的华贵展示,这两句一向被视为千古名句。但当初有多烟火繁华,离别后就有多寂寞空虚,反映到精神层面,就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相思。
下阕前三句写别后相忆的深情与苦恼,语极淡,而尤能引人共情。民国文人陈匪石在他的《宋词举》里评道:“‘从别后,忆相逢'六字,颇见回环之妙笔。‘几回魂梦与君同’,承上启下,措语已妙绝无伦。”确实将普通人易感之情攘于三句之中。最后两句写两人相见,幸福来得太突然,反疑是梦,也是人之常情。前后两个“梦”字,虚虚实实之间,可谓深婉曲折。
全词语调清新,感情深挚,富于艺术创造,在小晏词中确是独步的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