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人郑板桥,“扬州八怪”的主要代表人物,离开人世有245个年头了。他的形骸已经腐朽,但他的字、他的画、他的诗歌、他的文章、他的精神,依然光彩照人。他并没有从人间消失,他依然与我们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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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桥生活在那个遥远的年代。他出身寒儒,三岁丧母。在他《七歌》诗中写道:“我生三岁我母无,叮咛难别襁中孤。登床索乳抱母卧,不知母疫还相呼。”读来依然让人倍感凄凉。幸运的是,郑板桥遇到了诚实、勤劳、宽厚的乳母费氏(板桥先祖母蔡太孺之侍婢),给予他无微不至的关怀。板桥在乳母费氏去世时写道:“时值岁饥,费自食于外,服老于内。每晨起,负燮(板桥)入市中,以一钱市一饼置燮手,然后治他事。间有鱼飨瓜果,必先食燮,然后夫妻子母可得食也”。其悼念费氏的《乳母诗》:“平生所负恩,不独一乳母。长恨富贵迟,遂令惭恧久。黄泉路迂阔,白发人老丑。食禄千万钟,不如饼在手。”可见板桥当时生活境况及对费氏深厚的感情。 板桥的父亲郑之本,是个廪生,品学兼优,家居授徒,受业者先后达数百人。板桥“幼随其父学,无他师也”,十六岁从乡先辈陆种园先生学填词。板桥所接受的是传统的儒学教育,是秉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理念的。板桥苦难的童年,坚定了他发愤图强的意志。
他24岁考取秀才,31岁始卖画扬州,历时10余载。40岁中举人,44岁中进士,50岁获得县令官职。任范县县令5年,潍县县令7年,总计12年县官生涯。然后辞职还乡,重拾卖画行当。这起伏跌宕的人生的旅途,显示了进取的执着与艰难。
板桥求学精神令人钦佩。他博古通今,深研道理。“读书能自刻苦,自愤激,自竖立,不苟同俗,深自屈曲委蛇,由浅入深,由卑及高,由迩达远,以赴古人之奥区,以自畅其性情才力之所尽”,“板桥每读一书,必千百遍。舟中、马上、被底,或当食忘匕箸,或对客不听其语。”于画竹则是:“四十年来画竹枝,日间挥写夜间思。冗繁削尽留清瘦,画到生时是熟时。”其勤奋钻研的精神,是令人折服的。
郑板桥画像
“板桥非闭户读书者,长游于古松、荒寺、平沙、远水、峭壁、墟墓之间”,除了故乡兴化、扬州以外,庐山、京都、金陵、杭州、齐鲁大地都留下了他的足迹。他广交朋友。社会贤达、文人墨客、僧人道人、凡夫俗子,多有交往。特别是与“扬州八怪”的罗聘、李方膺、李鳝、金农、黄慎、高翔、汪士慎、高凤翰等都有诗词唱和、书画切磋、密切交往。他们组成一个充满活力的艺术群体,继承传统,崇尚创新,立足现实,关切民生,形成了开一代新风、名震画坛、影响深远的“扬州画派”。
板桥是善的。怀悲悯情怀,同情弱者,痛恨残暴。他教育家人:“凡鱼飨果饼,宜均分散给,大家欢嘻跳跃。若吾儿坐食好物,令家人子远立而望,不得一沾唇齿;其父母见而怜之,无可如何,呼之使去,岂非割心剜肉乎!”怜悯之心,跃然纸上。看看板桥初任范县县令给堂弟的信吧:“可怜我东门人,捕鱼捞虾,撑船结网,破屋中吃秕糠,啜麦粥,搴取荇叶蕴头蒋角煮之,旁贴荞麦锅饼便是美食,幼儿女争吵,每一念及,真含泪欲落也。汝持俸银南归,可挨家比户,逐一散给。南门六家,竹横港十八家,下佃一家,派虽远,亦是一脉,皆当有所分惠”,这是怎样一种菩萨心肠呢!板桥的善还表现在:他绝无害人之心,绝不落井下石;即使是在“为忌者所阻”的情况下,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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