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如晨/文
细节上，我更信俞渝一些。很多方面，李国庆更像甩手掌柜。
李国庆长久以来陷入受虐情绪。跟他的领导力有关。他属于务虚过度的企业家，很难深入到底层了，而且带着情绪，在当当，早已不适合做管理者。
消费主义时代，一旦目标确立，女性精细化的运营能力，不逊于男性，甚至更高。
不过，男性恰恰更多是目标与方向的确定者。它意味着未来的空间大小。没有李国庆，俞渝主持的当当，也将很难再有更大的发展了。
本来两人可以早早分工，李国庆的性格与能力，适合开创天下，发掘创新业务，带一个雏形阶段，但不适合成熟业务。本来出来是很好的事。
另外，俞渝心机确实也太重。。
在李国庆与当当董事会关系之间，她应该有太多失语或者负面因素。身份敏感，涉及隐私，而没有很好地解释，加速了崩溃。
我甚至觉得，她有意促成了这一幕。
这让我想起《春秋左传.隐公元年传》“郑伯克段于鄢”。老二共叔段毁灭，看上去源于权欲膨胀，实际上有郑伯太多佯谬与刺激。他的欲擒故纵，低调伪装，最终加速了前者不断僭越诸侯礼制，走向血腥战争，终成悲剧结局。其实蛮虚伪的。
李国庆就象共叔段。俞渝更近郑伯。《左传》这段后面引书云：“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称郑伯，讥失教也。”“郑伯”的称呼低于“郑公”，说是讽刺老大未能尽教，也丧失了作为兄长与诸侯国君的职责。你知道，春秋时期，有“公、侯、伯、子、男”的社会身份差异。
过去几年，俞渝太习惯以公司身份回应，导致舆论场失控。这反而带有一种春秋笔法，让人怀疑她的真实用意。有限几次独立回应，也似乎只是印证自己无法管控李国庆，李国庆没有能力，而且特像是一个落魄的loser。
当然，这里并不意味着，李国庆的个人之路，前方就是“毁灭”，而只就他此刻与当当的关系说。
我也绝非歧视女性，丑化俞渝。我特讨厌这逻辑：一旦男人失败，动辄就寻找女人的不是，丑化她，心机婊。我只是就性别差异去理解，它往往会有这种结果。俞渝说，过去多年，她不愿对外公布，但是涉及如此长周期的重大风险信息，而且就在身边，当初作为上市公司决策层（2016年私有化），她是有太多责任的。李国庆的描述里，不太可能完全空穴来风。
两人在各自维度上其实都挺出色，能力确实互补。李国庆感性，有思想力，格局视野，但像个青春期少年。。俞渝反而太理性，甚至冷漠。
其实本地企业家缺少李国庆这样的风格。如果他的言论出于纯粹的话。我一点都不怀疑他对当当的感情。这两年，他的言论充满幽怨，里面应该有很多不甘与担忧。
人们说两个人“互补”的时候，常常忽视信任与认同的部分，最后沦为“互搏”的时候多。
真正靠互补相伴一生的案例极少。。一定有两人极为契合的目标，不是事业目标，不是商业，而是内心与精神的目标，它可能并不大，但却是两人走得更远的基础。
没有这个，商业目标虽然一致，也只是责任维持着两人关系。一旦精神的目标不同，事业层面又失去信任，就是双输，都只会强化自己的一面，走向相反，崩溃了。
当然，两人的矛盾，除了个性以及无法为外人道的隐秘，应该还有当当公司本身长期面临的压力面。
俞渝去年强调没有贷款，财务指标正向。我很喜欢这家公司的定位，自1999诞生，延续到今日，仍有这种状态，已相当不易。它早期的对手早已消失不见。多年来，它也是少见的没有过度旁逸斜出的中国互联网公司。
不过，无论诞生以来的核心图书品类，还是后来扩充的品类，当当都并没有建立起真正强大的门槛。2018年，如果不是海航出现震荡，当当今日早已在人家手里。
下个月，它将迎来20周年庆，真是一个复杂的节点。阿里风光度过，携程本月底也将举行盛大庆典。而李国庆与俞渝却撕到尊严尽失，20周年，他们不太可能同时出现在一个场合，当当甚至可能都不会有什么仪式。
当当堪称个行业“夫妻治理结构”失败的经典案例，可以进商业学院了。
当然，也不要太过担忧吧。这两个人身上都有那种偏执的情结，热烈、歇斯底里之下，仍有不舍的情结。如是，也可能有出奇的反转。但愿李国庆走出受虐与受迫害的心理，当当其实一直在那里。但愿俞渝别只是更多以当当官方口吻发话。我更喜欢她这次的表达，尽管心机重重，并给了李国庆迎头重击，仍希望她看到李国庆对于当当的情感。愿他们能找到昔日的影子、气息、毛发、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