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永等人对周邦彦的词有哪些影响?看完才恍然大悟
周邦彦作为宋代词坛“结北开南”的集大成者,可谓是格律派的一代词宗。作为宋词长调的两家,柳永对周邦彦的创作起到了巨大影响。《柯亭词论》曾指出:“周词渊源,全自柳出。其写情用赋笔纯是屯田法,有时意较含蓄,辞较精工耳”。周邦彦继承了柳永的铺排勾勒功夫,在其基础上又有所发展,实现了对词语言的雅化。所以,小编认为,周邦彦在结构和语言两方面,均对柳永有着继承与发展的关系。不妨举柳永的《夜半乐》和周邦彦的《浪淘沙慢》两例。
柳永在全词中详细地描写了故事发生的时间,地点,事件,如同作画一般把场景展现出来。此后又如同内心独白一般,细腻地表达出了自己内心的感受。由此可见,词人并非以传统方式摘取几个简短的意象,进而营造氛围,以给读者留下丰富想象空间的方式塑造一种含蓄隽永之美,而是平铺直叙,详细地论述了整个故事的经过。此种表达方式有利有弊,虽然丧失了小令的含蓄隽永,但却拓宽了词的容量,更利于叙事,客观上也促进了“词”这一文学形式在下层普通百姓中的传播。
周邦彦在词的第一部分和第二部分详细地铺排出了汴京离别情景和别后思念之情,在第三部分则表达作者的现实处境和离愁别恨。传统的小令中,词人受篇幅所限,只能摘取几个词句意象,运用双重语境,或者一些为大众所熟知的文化符号来描写情景,表达情感;而周词由于采用了慢词,篇幅较长,故而可以尽情地抒情描写,以期达到甚至超越小令靠才浅析周邦彦词对北宋诸家词的继承与发展史大千思和精妙剪裁才能达到的艺术效果。但柳词由于其铺排过甚,有时就不免存在平铺直叙,过于直白的问题。一些柳词缺乏余味,让人一览无余,没有办法给读者留下比较丰富的想象的余地。这是长调天然的缺陷。描写同样一件事,用二十个字往往比用一百个字更加考验作者的功力,也往往会比用一百个字具有更加丰富的意蕴。
由于仕途较为顺利,周邦彦在身世上没有苏轼、秦观那样曲折;也因身处北宋末期,社会承平日久而又毫无朝气,他也难以像辛弃疾那般有着建功立业的抱负。这两点加上长调的特点,就造成了周词在体裁和内容上有着先天的弱势。但周邦彦则另辟蹊径,在姿态上加深了词的深度,也就是我们说的将词“雅化”。周词的“雅化”,首先体现在音乐上。《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说:“邦彦妙解声律,为词家之冠。”
周邦彦多用犯调,在一首曲子中多次变调。既能在词的曲调上人为制造曲折,又在音韵上变普通的“仄仄平平仄,平平仄平仄”为“仄仄仄,仄仄仄”或“仄平仄,平仄平”,由此在音韵上人为的增加了词的曲折。再次体现在运用含蓄蕴藉的表达方式上。在情感的抒发上有所节制,使词的语言达到了“浑厚和雅”(张炎《词源序》)的艺术境界上。这就是人们所说的“赋笔为词”。櫽括”本来是指矫正竹木的工具,揉而曲之曰櫽,正而方之曰括。引申至文学创作中,“檃括”就是把某文体的原有内容、词句改写为另一体裁,或将其他诗文、诗文的句子、意境甚至词语引用或化用到自己的诗文内的艺术手法。
如黄庭坚将欧阳修《醉翁亭记》改写为《瑞鹤仙•环滁皆山也》词就是典型的櫽括手法。贺铸和周邦彦在北宋词人中,均以善于櫽括诗词典故而著称。贺铸檃括的对象,主要集中在晚唐诗文里。在对象上,据叶帮义对《东山词》的统计,贺铸檃括晚唐诗歌涉及到杜牧、许浑、赵嘏、李商隐、温庭筠、薛能、韩偓、韦庄等诸多诗人。在这些晚唐诗人中,尤以杜牧和李商隐的作品檃括最多。而杜牧的作品特征,除了多情艳诗外,还多包含对自身身世的悲戚之感。而贺铸一生仕途坎坷,颇多磨难;加之性格豪放风流,也有曾在扬州的生活经历。
二者个性、经历与风格的类似造就了贺铸对杜牧诗的情有独钟;而李商隐由于其坎坷的身世与贺铸相类似,加之其《无题》一类艳情诗多意象朦胧,便于檃括,因此李诗也颇受贺铸青睐,如贺铸词《减字浣溪沙》“春风十里斗婵娟”“落花中酒寂寥天”二句,分别借鉴了杜牧《赠别》“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睦州四韵》“残春杜陵客,中酒落花前”和李商隐《霜月》“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等。值得注意的是,贺铸对前人诗文的檃括,主要有两个方面的特点。
一是大力檃括晚唐诗文;二是引入了盛唐、大历诗文的檃括,如贺铸《忆秦娥》词中“风惊幕。灯前细雨檐花落”化自杜甫《醉时歌》中的“清夜沉沉动春酌,灯前细雨檐花落”等。但美中不足的是,贺铸词对前人诗文的檃括,往往仅限于对诗句的改写或化用,而极少对其进行创新,其独特之处仅限于扩大了宋词檃括的范围。王国维也在《人间词话》中一针见血的指出:“北宋名家以方回为最次。其词如历下、新城之诗,非不华赡,惜少真味。”虽然辞采华美,但也存在用典重复率过高,多集中于香艳故事和秾丽词句、一些篇章用典过多而导致其有沦为文字游戏之嫌、少有真情实感等问题,而周邦彦则在其基础上进行了发展和创新。长调由于其篇幅原因,往往要引起很多联想,“词之为体,要眇宜修”,这正好与赋体的行文方式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由此可见,周邦彦虽然采用了柳永式的铺排勾勒,但又一改柳永平铺直叙的作风,在多方面完成了长调慢词的“雅化”。夏敬观《手评乐章集》云:“耆卿多平铺直叙,清真特变其法,一篇之中,回环往复,一唱三叹”。用铺叙和勾勒的手法,以赋笔为词,使结构缜密,曲折多变。“欲说还休”“未歌先咽”,而这正是周邦彦在继承柳永艺术特点基础上对其的进一步发展的体现。小编觉得,无论是好是坏,我们都应该从古人的诗词歌赋中学习更多有用的东西,既然能够流传下来自然而然有它的缘故。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