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建
以前成都周边每一家人除了喂猪,还喂得有鸡鸭,特别是鸡,对家里头那贡献是特别大——下了蛋卖了才有油盐钱,俗称抠鸡屁股。鸡白天都是在竹林盘里放敞的,偷鸡贼就喜欢往竹林盘里钻,趁人不注意,一手提一个鸡在林盘里转一圈就不见了。偷鸡贼一般都是附近的人,因为怕人认出来,往往就留起长头发,一不小心被人晃一眼也不容易认出来,起到个化装掩护作用。所以,乱糟糟的长头发的人经常就被成都人叫做偷鸡贼。
以前我们那地方经常出偷鸡贼,放在竹林盘里的鸡莫名其妙就少了一两只,咯咯咯……到处唤都找不到,肯定又进了人家的肚皮。到底哪个是偷鸡贼,那阵留长头发、多久才绞一次脑壳的人也多,而我的邻居周长生家里就出了一个有关贼的怪事。
周长生家也并不富裕,只是他老爸在外地单位上班,隔几个月才回来一趟,总要带些好的东西,如那阵缺俏的肥皂茶叶肉类等等。周长生和黑二娃经常在一起,他爸回来就要弄好吃的,黑二娃总要做出有意无意碰到的样子来缠一顿饭,打一回牙祭。周长生家住的就一间小瓦房和一间烂茅草房子,门是用竹子编的笆笆门,一个鸡圈就在笆笆门口。可奇怪的是,周长生的爸每次回来都快半夜了,而那天晚上贼娃子就会准时光临,啥子东西都要捞一把,出门逃走时还不忘了伸手在鸡圈里顺只鸡走。而一家人也睡得那么死,直到第二天早晨起来,才喊一声哦豁,晓得遭贼了。再转眼一看,鸡圈里的鸡也少了一个。这贼娃子肯定就是挨临宅近无疑,可咋个就算得那么准,一定就晓得今天晚上周长生的爸要回来?
那一年秋天,周长生的爸晚上又回来了,还给周长生带回一个韶山纪念的挎包当书包。周长生的爸又带回两块用盐腌了的肉,一家人涝肠寡肚得慌,半夜都把肉煮来吃了,才心安理得地上床睡觉。人说吃得饱睡得着,免得蚊子咬脑壳,一家人睡得开心的时候,贼娃子又摸进来了。
这次没捞到啥子,把桌上放的那个韶山纪念包偷走了,还不忘伸手去鸡圈里逮鸡。周长生睡在外面,鸡咯咯的叫惊醒了他,打开手电筒一照,贼娃子打起光胴胴,动作敏捷,一手抓个鸡,肩上搭个包,勾起身子跟袋鼠一样跳一跳地跑,出门时还不忘了把搭在门边的一条洗脸帕顺手抓了搭在肩上。周长生跳下床跟着撵出门,贼娃子早就钻进竹林里没了影。
这个偷鸡贼到底是哪个?思来想去,周长生悄悄对我说,那个黑二娃的嫌疑最大,那个黑背影很像。可捉奸拿双,捉贼拿赃,他又没啥子证据,咋个敢肯定。再说了,他爸回来的时候连他们自己都不晓得,黑二娃又咋个会晓得呢?况且黑二娃跟他的关系也还可以,所以这事打死他都不相信是黑二娃干的。而那个包那么特别那么打眼,周长生也暗暗留意,可自从那晚上被偷了后,就再没在附近出现过。一直以来,这几乎成了一个谜。
成都晚报原创,未经授权,禁止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