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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初期出将入相的名臣裴行俭生平

作者:齐齐哈尔诗词网
日期:2019-12-27 14:5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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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代戏曲作家白朴写有一出《裴少俊墙头马上》,讲得就是大唐名将裴行俭家里的事儿,可惜白朴脱不了酸文人的俗套,裴行俭又被塑造成一个趋炎附势的反面角色,以封建礼教为由逼迫儿子裴少俊休妻,其实,历史上真实的裴行俭自己就是胡汉联姻,他的继室库狄氏并非汉族女子,根据出土的唐代墓志和史料,有史家猜测此女曾嫁给裴行俭元配之子裴贞隐,与裴行俭原为翁媳,后来裴贞隐早逝,库狄氏改嫁给裴行俭,并生下四个儿子,其中的裴光庭后来成为大唐一代名相。有唐一代,观念胡化,风气开放,不仅异族联姻比比皆是,在李唐皇族之中,父夺子妻、兄占弟媳、子承父妾之事也屡见不鲜,就是一向自视甚高的士族,也免不了胡风的影响。当然,士族是大唐帝国的坚强柱石,其主流恪守的是儒家道德,论到冠盖之盛、名流之多、贡献之大,当首推闻喜裴氏,也就是裴行俭所在的家族。

闻喜裴氏出自赢姓,与秦国同祖,因为跟随周王伐纣立下战功,被分封在裴柏村,“上下二千年间,豪杰俊迈,名卿贤相,摩肩接踵,茂郁如林,代有伟人,彪炳史册”,先后出现过宰相59人,大将军59人,中书侍郎14人,尚书55人,侍郎44人,常侍11人,御史11人,刺史211人,太守77人,与皇族联姻更是家常便饭,裴家驸马先后有21人,皇后3人,太子妃4人。裴行俭的曾祖父裴伯凤,北周时期曾任骠骑大将军、汾州刺史、琅邪郡公,祖父裴定高,曾任冯翊郡守,袭封琅邪公。父亲裴仁基,曾任隋朝左光禄大夫,后来想要归附大唐,事泄被王世充所害。史书上记载裴仁基被王世充“夷三族”,死于唐高祖武德二年,而裴行俭就是在这一年出生的,他很可能是位遗腹子,他的母亲是如何逃脱灭门之祸的,至今是历史上的一个疑团,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他日后的功业大大超过了他父亲的期望,成为有唐一代不出世的名将。

唐朝初期出将入相的名臣裴行俭生平

裴行俭幼年时期以门萌补弘文生,但他没了亲生父亲,生活的艰难可想而知,裴行俭没有灰心和沮丧,人性的高贵和坚持在他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贞观年间,他通过了明经考试,成为左屯卫仓曹参军,成为苏定方的部下,千里马遇上了伯乐,苏定方将兵书战策倾囊相授,“我用兵,没有几个人学得会,唯独你除外”。名师用心指点,学生努力学习,裴行俭的军事造诣与当初不可同日而语,为以后的建功立业打下了良好的基础。显庆二年(公元657年),裴行俭升为长安(今陕西西安市)令。当时,唐高宗李治准备废掉出身太原王氏的王皇后,立武昭仪为皇后,遭到朝廷上下的强烈反对,裴行俭认为此举是国家祸患的开始,与太尉长孙无忌、尚书左仆射褚遂良私下议论此事,大理袁公瑜向武昭仪的母亲杨氏告密,武昭仪怀恨在心,向皇帝诬陷裴行俭,得罪了皇帝的枕边红人,裴行俭自然没有什么好果子吃,被迫离开京城,成为西州(今新疆吐鲁番东南)都督府长史。天高皇帝远,裴行俭在任上努力经营,成绩斐然,麟德二年(公元665年),他升任安西大都护,“西域诸国多慕义归降”,裴行俭拜为司文少卿。总章二年(公元669年),他回到京城,后迁任吏部侍郎,与李敬玄一起典选官员,他们进行了人事制度的巨大变革,很大程度上剔除了官员选拔的随意性,世人称为“裴李”。此时的大唐承平日久,参加铨选的人越来越多,而唐朝的科举制度与后世不同,通过科举考试的人只不过获得了做官的资格,要想真正步入仕途,还要通过吏部的选拔,裴行俭制定的选拔制度就成为当时比较完善的铨选制度 ,以后固定下来,成为有唐一代的用人标准。“总章选制”兼顾了士族和庶族的利益,对于当时来说是相当先进的举措,这使裴行俭得以名重一时。

裴行俭书法极佳,尤善草隶,曾用百卷素绢书写《昭明文选,唐高宗看后赞不绝口,赐帛五百段。裴行俭也颇为自豪,曾对别人夸耀,“褚遂良如果没有精笔佳墨,就不会动笔,不择笔墨就写字的人,只有我和虞世南两位”。上元三年,吐蕃寇边,裴行俭被任命为洮州道左二军总管,不久又被任命为泰州镇抚右军总管,听从周王李显的调度,李显未能成行,而裴行俭也未能随军出征,但是,以此为契机,裴行俭开始了纵横天下的征战传奇。

调露元年(公元679年),吐蕃赞普去世,即位的赞普年仅八岁,唐高宗有意让裴行俭进攻吐蕃,裴行俭目光如矩,向唐高宗诚恳进言,“吐蕃现在是论钦陵执掌军国大事,君臣和睦,并不是唐军进攻的最佳时机”,唐高宗权衡利弊,听从了裴行俭的意见。此时西北又有十姓可汗阿史那都支和别帅李遮匐勾结吐蕃,侵逼安西(今俄罗斯托克马克),危及唐朝在西域的霸权,边境局势让唐高宗头痛不已,裴行俭献计献策,“波斯王新丧,送波斯王子泥涅师回国就位,必然路过阿史那都支和李遮匐的部落,到时见机行事,必可立功”,唐高宗连连点头,同意了裴行俭的智取之策,他任命裴行俭为安抚大食(今阿拉伯)使,即刻上路。裴行俭奏请王方翼为副使,担任检校安西都护。西州是裴行俭曾经任职之地,当地人听闻裴行俭到来,百姓官吏都出城相迎,裴行俭乘机召集了上千豪杰子弟跟着自己向西而行。又派人扬言说,“现在天气炎热,不适合远行,秋凉之后,再行上路”,阿史那都支听到探子的汇报,就不再防备。裴行俭召集龟兹、毗沙、焉耆、疏勒(都在今新疆境内)四镇的胡人酋长,“从前在西州的时候,与大家一起打猎游玩,乐此不疲,进京后念念不忘,今天想要重温这种乐趣,谁愿意随我一起打猎”,胡人子弟争相随行,竟至万人。裴行俭假装游猎,整编队伍,倍道而行,几天后,就到达离阿史那都支部落十余里的地方,好戏就要上演了。

裴行俭先派人去问候阿史那都支,表示纯属路过,接着又派人去召见阿史那都支,让对方心里惊疑不定。阿史那都支曾与李遮匐约好,到了秋天一起起兵抗拒大唐使者,突然之间,裴行俭就到了眼前,阿史那都支一时间想不出好的对策,只有率领子弟五百人上前迎接,结果自然是尽数被擒。接着,裴行俭用阿史那都支的令箭召集他属下的诸部酋长,统统押送到碎叶城。随即派遣精锐骑兵,日夜兼程,去抓李遮匐。在路途之上,俘获了阿史那都支的使者,他正赶回来复命,同行的还有李遮匐的使者,都落入了唐军手中。裴行俭释放了李遮匐的使者,让他前去通知李遮匐,阿史那都支已被唐军擒获,大军正向李遮匐的部落开拔。李遮匐无计可施,只得向裴行俭投降。于是,此行的波斯王子被裴行俭打发了,叫他自行回国,裴行俭押送阿史那都支和李遮匐等人返回长安复命,副使王方翼留了下来,修筑碎叶城,勒石纪功。唐高宗欣喜若狂,他没想到事情会如此轻而易举地解决,这正是裴行俭的厚积薄发,皇帝亲自宴请劳苦功高的臣子,再三表达了自己的赞扬,“你孤军深入万里之遥,兵不血刃而敌人束手就擒,可谓文武兼资,故此同时授予文武二职,担任礼部尚书兼检校右卫大将军”。

同年十月,东突厥酋长阿史德温傅起兵造反,管内二十四州皆响应,叛军有数十万之众,大唐北疆频频告急。朝廷派遣单于都护府长史萧嗣业率军讨乏,先胜后败,情势危急。裴行俭立马被任命为定襄道行军大总管,领军十八万,与西军程务挺、东军李文暕合兵三十余万,进剿阿史德温傅。唐军连亘数千里,都受裴行俭的节制,史官赞曰,“唐世出师之盛,未之有也”。

裴行俭率军到达朔州(今山西朔县),得知萧嗣业因为运粮车被劫以至大败,决定将计就计。伪装运粮车300辆,每辆车中潜伏壮士五人,手持陌刀(长柄两刃刀)、劲弩,由老弱士兵押送粮车,精锐士兵尾随其后。突厥人果然中计,冲过来攻打运粮车队,老弱士兵弃车而逃。突厥人赶着粮车前往有水草的地方,解鞍牧马,准备取粮。唐军壮士当即跃出,伏兵也同时杀到,痛快淋漓地解决了敌人,抢粮的突厥人几乎无一幸免,从此,突厥人再也不敢靠近唐军的运粮车队。

大军进至单于府以北,已然接近傍晚,唐军安营扎寨,挖好了周围的壕沟。裴行俭下令将士们向高岗上移营,将军们都说,士兵已经安顿好,大家都很疲倦,不想再搬迁了。裴行俭语气坚决,催促大家按军令行事。大家虽然心有怨气,却不敢违背裴行俭的军令,起身搬迁了营地。当天晚上,风雨大作,唐军原先的营地很快被大水淹没,水深竟达丈余,唐军将士个个庆幸,由衷佩服裴行俭的先见之明,从此都对裴行俭的言听计从。

永隆元年(公元680年),裴行俭率军与突厥战于黑山(今内蒙古包头西北),节节胜利,“前后杀虏不可胜数”,俘获敌酋阿史那奉职,阿史那泥熟匐被部下杀死,持其首级向唐军投降。突厥余部向狼山(今内蒙古乌拉特中后联合旗境内)撤退,唐军大胜而归,高奏凯歌。裴行俭的主力回军后,阿史那伏念自立为可汗,与阿史德温傅纠集残部,再犯唐境。唐高宗再度任命裴行俭为定襄道行军大总管,要他“宜将剩勇追穷寇”。裴行俭率唐军北上,屯兵于代州陉口(今山西代县西北),并不急于进攻,他使出反间计使得阿史那伏念和阿史德温傅相互猜疑,内部不和,阿史那伏念留下妻子、辎重于金牙山,率领主力袭击唐军,后方空虚,裴行俭有了可趁之机。

裴行俭派出程务挺、何迦密袭击金牙山,阿史那伏念的妻子和辎重尽被唐军俘获。阿史那伏念乱了方寸,手下士兵又多染疾病,只得向细沙退避。他惶惑恐惧,派密使去见裴行俭,希望抓住阿史德温傅赎罪,裴行俭答应投降后保其性命。但是,裴行俭也看出了阿史那伏念的犹豫不决,他派遣刘敬同、程务挺穷追不舍,回纥军队也同时进逼,阿史那伏念走投无路,只得抓住阿史德温傅,从小路去向裴行俭投降。唐军阵营外尘土蔽日,侦察的士兵慌忙禀报,裴行俭镇定自若,告诉大家,“这并不是敌人进攻,而是阿史那伏念前来投降,受降如受敌,必须严加戒备”,他派一名使者迎接阿史那伏念,阿史那伏念果然带着阿史德温傅前来投降,至此,突厥余部尽数平定。唐高宗大为兴奋,派遣户部尚书崔知悌赴军中犒劳。侍中裴炎嫉妒裴行俭的功劳,与裴行俭唱起了对台戏。他认为敌人是在四面楚歌的情况下投降的,一旦形势对其有利,必然复叛,硬是教唆唐高宗将阿史那伏念、阿史德温傅等六十四人斩首于市,使裴行俭以前许下的降后不杀的诺言无法兑现。裴行俭十分伤感,他与裴炎都出自闻喜裴氏,“王浑、王浚争功的前事,古今耻之。但恐杀降之后,无复来者”。虽然裴行俭被朝廷册封为闻喜县公,但他因为杀降之事耿耿于怀,称病不出。

永淳元年(公元682年),阿史那车薄率领西突厥十个部落起兵反唐,围攻弓月城(今新疆霍城西北),西北边疆告急。裴行俭被唐高宗任命为金牙道行军大总管,带兵去迎击西突厥军队。大军尚未出发,裴行俭就去世了,享年六十四岁。朝廷赠幽州都督,谥号为献。当时,裴行俭的儿子裴光庭只有八岁,唐高宗让皇太子派遣六品京官一人到裴家看护,待裴家子孙长大成人后才停止。唐中宗即位以后,再赠裴行俭为扬州大都督。

裴行俭曾说,“士之致远,先器识,后文艺”,是位不折不扣的伯乐,善于发现人才和培养人才,他引荐过的程务挺、王方翼、李多祚、黑齿常之、刘敬同、郭待封等人都是一时名将,官至刺史、将军者数十人。他又撰写《选谱》十卷,内有安置军营、行阵部统、克料胜负、甄别器能等四十六诀,后来武则天派武承嗣取走此书,藏于宫中,未能流传下来,这是很可惜的事情。裴行俭对人宽厚,大方得体,深得军心。有一次,唐高宗赏赐马和鞍给裴行俭,礼部令史策马跑得太快,马倒鞍破,令史畏罪逃跑。裴行俭派人将他们找回来,说道,“你们怎能如此小看我呢” ,待之如故。抓住阿史那都支、李遮匐的时候,缴获了不少奇珍异宝,其中有一个宽约二尺多的玛瑙盘,“文彩殊绝”,在宴会之中,军吏王休烈捧着盘子上台阶给众人观赏的时候,不慎跌到,将玛瑙盘摔得粉碎,在座的众人都大惊失色。王休烈叩头流血,向裴行俭请罪。裴行俭笑着说,“你又不是故意的,何至于此”,脸上没有丝毫惋惜的表情。唐高宗将阿史那都支的金器三千多件都赐给了裴行俭,还有不少牲畜驼马,裴行俭尽数分给亲朋好友和部下将士,几天之内就分完了。有唐一代,裴姓宰相络绎不绝,从裴行俭的所作所为中,就能瞧出端倪。虽然裴行俭只指挥过三次战役,军事生涯仅仅十一年时间,取得的成就却是很多沙场老将难以望其项背,更难得的是,他文武全才,为唐朝的官吏选拔制定了量化的典章制度。他提倡“慎战”,主张智取,处处表现了一个军事家高瞻远瞩的心胸和见识,可以这么说,大唐的富足与强大培养了心胸开阔的名臣与良将,名臣与良将又创造和维护了大唐的强大与富足,大唐名将裴行俭就如同历史天空中闪耀的星星,熠熠生辉,永远温暖着华夏后人的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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