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公司马迁被认为是治史最严谨的史学家,然而,他的一句话却惹起争议:秦始皇的生父究竟是谁?这是一个古老的历史疑案。
据《史记•吕不韦列传》记载,嬴政的父亲子楚(本名异人)在赵国做人质时,当时赵国的政治投机商吕不韦钻了秦国宫廷的空子。吕不韦先与一个能歌善舞的赵姬同居,知道赵姬有身孕后,让赵姬去勾引秦国太子子楚。不久子楚爱上赵姬,吕不韦便把赵姬献给了子楚。赵姬足月后生下嬴政,子楚于是立赵姬为夫人。后来子楚回国继承王位,死后把王位传给嬴政。这种说法被班固所接收,于是《汉书》直接称嬴政为吕政。东汉高诱为《吕氏春秋》作注,他的序记载的情形跟司马迁的记载基本一致:“不韦取邯郸姬,已有身,楚见说之,遂献其姬,至楚所,生男,名之曰正,楚立之为夫人。”唐司马贞《史记索隐》这样解释:“吕政者,始皇名政,是吕不韦幸姬有娠,献庄襄王而生始皇,故云吕政。”
这种说法似乎有一定的道理。《史记•吕不韦传》记载:“姬自匿有身,至大期时生子政。”从两汉到宋元时期,一直都信奉秦始皇是私生子之说,未有异议。不过,如仔细考察文字,期(古音为ji)即一周年。就是说子楚娶了赵姬一年后,赵姬才生嬴政。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按照这样计算,嬴政应该是子楚之子。
秦始皇果真是私生子吗?这个故事的历史背景是这样的:
秦国丞相吕不韦是赵国人,生于濮阳,在阳翟经商,成为百万富翁。他不以富商为满足,而希望在战国时代混乱的政治争斗中,成为立主定国的英雄。于是,它把注意力转到了秦国,并把精力放到在赵国做人质的秦国公子异人身上,认为这是“奇货可居”,决定进行投资。原来,秦昭王立其子安国君柱为太子后,安国君柱的夫人早死,他便只宠爱一位爱姬华阳夫人,他虽有二十几个而已,但华阳夫人未生育,故迟迟未定立谁为王太孙。安国君有个儿子名叫异人,是他与夏姬生的,异人作为人质住在赵国,因此得不到安国君宠爱,生活穷困潦倒。
吕不韦了解到安国君未立继承人后,决定通过投资把异人培植成继承人。他把异人找来,说:“秦昭王老了,安国君马上要继位,但安国君却未明定继承人。我听说安国君宠爱华阳夫人,而华阳夫人无子,你如果想当秦王,就按我的计划行事。”异人听了,连连称好,一切求教于吕不韦。
吕不韦于是花了一大笔钱买了许多奇珍异宝,亲自带到秦国去,他走后门,求见华阳夫人的姐姐,请她把这些东西作为异人的礼物,转送给华阳夫人。并讲了异人如何结交诸侯宾客,誉满天下,说他日夜思念父亲安国君与夫人。又派华阳夫人的姐姐去游说夫人,劝她趁着年轻貌美之时,为自己的后路作打算,先在诸王子中选中一位做子嗣,立为继承人,这样便可因其子为王,终不失势。华阳夫人觉得的确有道理,找寻机会,流着眼泪向安国君说:“妾幸得充后宫,不幸无子,愿的异人立为嫡嗣,以托妾身。”安国君答应了,并刻玉符为信。这样,异人便成了秦王的继承人,吕不韦的第一步计划完成了。
吕不韦有一天请异人到家里喝酒赏月,酒酣耳热之际,异人看中了吕不韦侍姬中一位漂亮的歌女,竟要求吕不韦将此姬送给他。这位侍姬是吕不韦所宠爱的,而且已怀有吕不韦的孩子。听了异人的请求,吕不韦本来甚为愤怒,但一转念,对这位前途无量的王子已投了不少资,何不再投一笔“大资本”,以便牢牢掌握他。于是应其所请,慷慨地将这位宠姬送给了异人。几个月后,此姬生下一个又白又胖的儿子,取名政,因生于赵国,故姓赵。异人非常高兴,乃立此姬为夫人,是为赵姬夫人,因异人秦王室之姓为赢,所生小孩又叫嬴政。
不久,吕不韦与异人一家回到秦国,因华阳夫人是楚国人,异人特地穿了楚国服装去见她。她大为高兴,说:“吾楚人也,而子字之。”于是异人改名为子楚。不久秦昭王逝世,安国君继位,立子楚为太子。安国君在位一年即死,子楚继位,是为秦庄襄王。秦庄襄王元年(前251年),以吕不韦为丞相,封文信侯,食河南洛阳十万户。吕不韦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政治理想。
公元前249年,秦庄襄王死,太子政立,即秦始皇。时年仅13岁,尊吕不韦为相国,号“仲父”,吕不韦实际掌握了秦国的军政全权。
这个千古之谜,由于年代久远,事实已无法查实。
那么,秦始皇到底是子楚的儿子,还是吕不韦的儿子,后人争议不休。
认定吕不韦和秦始皇有父子关系的说法,其原因是:
其一,这样可以说明秦始皇不是秦王室的嫡传,反对秦始皇的人就找到了很好的造反理由。
其二,是吕不韦采取的一种战胜信侯的政治斗争的策略,企图以父子亲情,取得秦始皇的支持,增强自己的斗争力量。
其三,解秦灭六国之恨。“六国”之人吕不韦不动一兵一卒,运用计谋,将自己的儿子推上秦国的王位,夺其江山,因此,灭国之愤就可消除。
其四,汉代以后的资料多认为嬴政是吕不韦之子,这为汉取代秦寻求历史依据,他们的逻辑是,秦王内宫如此淫秽,如何治理好一个国家,因此秦亡甚速是很自然的。
后世人也有认为上述传说并不能成立,理由是:
其一,从子楚方面看,即使有吕不韦的阴谋,但其实现的可能性也很渺茫。因为秦昭王在位时,未必一定将王位传于子楚,更不能设想到子楚未来的儿子身上。
其二,从秦始皇的出生日期考虑,假若赵姬在进宫前已经怀孕,秦始皇一定会是不足孕期而生,子楚对此不会不知道。可见,秦始皇的生父应该是子楚,而非吕不韦。
其三,从赵姬的出身看,也大有文章。《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秦灭赵后,秦王亲临邯郸,把同秦王母家有愁怨的,尽行坑杀。既然赵姬出身豪门,她怎么能先做吕不韦的姬妾,再被献做异人之妻呢?
这样,就不会存在赵姬肚子里怀上吕不韦的孩子再嫁到异人那里的故事了。
身世之谜也只有留于后人推测了,而“奇货可居”这个成语却由此流传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