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具特色的各类“蛮族”经常出没在游戏、动漫、影视等艺术作品中，他们的装束、武器、性格、战斗方式和风俗习惯会和“文明种族”有十分明显的区分，他们大多是战场上的老手，有的甚至还有嗜血的狂野本性，他们可能表面上看似落后，但在游戏中却会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强大力量。

很多蛮族都对动物怀有一种敬畏甚至崇拜之情，他们身上会有各种明显的动物元素装饰。在战斗的时候甚至能够通过某种仪式真正得到动物们的庇护和力量加成。

《魔兽世界》里“祖阿曼”中的熊灵祭司变身为熊

那么游戏里一般是如何刻画蛮族对动物们的崇拜的？为什么如此多的蛮族和动物有很深的羁绊？为什么很少见高度文明的种族有动物崇拜的行为？

今天要介绍的内容就是，游戏里一般会如何刻画蛮族“动物崇拜”的这一习俗。

一、现实历史中的动物崇拜

人类对动物的崇拜起源于狩猎文化主导的时代。在这个时期由于简单的弓和箭簇被制作出来，所以人类不止能够向大地索取食物，除了采摘野果和食用野菜之外，人类已经可以猎捕动物提供自己的生活所需，因为无论是弓箭还是投掷石矛，都让人类和动物战斗的安全距离增加了。

布希曼人的简易弓箭，到了现在还有一些布希曼人仍在使用

除了食用动物的肉，当时的人也会穿动物的皮毛，或是把动物皮毛制作成小屋遮风避雨。

所以可以说，狩猎文化是一种用动物死亡来维持生活的文化，在这种文化中，部族的成员一直在猎杀动物，但是他们并不杀光动物，这就是最早的一种动物崇拜。为什么这么做呢？因为在那个较为原始的年代，无论是自然科学还是人文社会科学都没有现在这样发达，所以狩猎的原始民族很多思想和现在不同，他们不认为人类和动物在层级上有高低之分，杀死一头动物和杀死一个人在当时看来区别不大，所以部族里的猎人们必须要有足够坚定的心性才能和这种杀戮对抗。

那些猎人为了排解心中的负面情绪，便开始举行一些特定的仪式，他们认为“动物是不会真正死亡的”，通过这种仪式可以把猎杀的动物带回来，哪怕是到了今天，加拿大中部的爱斯基摩人也会在食用肉类之前进行一个简单的“放血仪式”，让动物的血流回土地，由此让生命传递下去。狩猎部族常常会把动物视为自愿的牺牲者，动物们是为了让部族生存下去“自愿”献出生命的，所以部族举行特定的“复活仪式”来让动物复活，然后动物们可以再一次奉献自己。这也是狩猎部族只会猎取自己所需数量动物的原因，并且在狩猎的时候还会心存感激，抱有对大自然的尊敬之情。

波尼族印第安人（Pawnee）的观点是：“在所有事物的开端，知识与动物同在，由于天神从来不和人类交谈，所以他会指派特定的动物下来把神谕传达给人类，他通过四脚的动物把自己现身于世，而人类应该向动物、星星、太阳和月亮学习。”正是因为这种对动物的崇拜，让波尼族有相应的展现对动物崇拜的仪式，通常他们会在狩猎之前举行这样的仪式，以表示本次狩猎完全符合了大自然的秩序，而非出于猎人的一己之欲。

波尼族印第安人狩猎之前的仪式

这就是历史上人类对动物崇拜的由来。

二、游戏中蛮族崇拜动物的原因

游戏中对动物崇拜的描绘肯定不会像真正的历史、文化文献那么详细和深入，因为游戏的故事容量非常有限，制作组需要在相对较短的时间里把相关的设定植入玩家的脑海，并且让这个设定合情合理，所以游戏里蛮族对动物的崇拜往往会有合理且显而易见的原因，比较常见的有以下这三种。

第一，为了得到力量。游戏中经常会有“蛮族通过供奉和膜拜动物之灵然后被赋予力量”的描写。《魔兽世界：巫妖王之怒》里居住在诺森德地区的冰霜巨魔是非常优秀的一个例子，巨魔们信仰的是一种被称为“洛阿”的神灵，夜精灵们的叫法是“荒野诸神”，他们大多数都有着动物的外形，冰霜巨魔的首都被称为“古达克”，是游戏中的一个五人副本，其中斯拉德兰、莫拉比、迦尔达拉这三名BOSS分别信奉的是毒蛇、猛犸象和犀牛三个洛阿神灵，在战斗技能的设计方面，暴雪也体现出了对应洛阿神灵的力量，斯拉德兰信仰的是蛇灵，他可以召唤蝰蛇缠绕敌人并且能够施展毁灭性的AOE——剧毒新星；莫拉比信仰的是猛犸神灵，他的战斗方式主要体现的就是“力量”，无论是变身猛犸之后大幅提升攻击力，还是AOE“地震”，都是猛犸强大蛮力的体现；而关底BOSS迦尔达拉信仰的是犀牛神灵，他的战斗技能突出的是“冲击力”，他不仅可以化身犀牛冲撞玩家，并且还能够召唤一只小型的犀牛之灵对玩家进行冲撞，虽然和猛犸BOSS类似都算是一种“力量”的体现，但猛犸显示的是“绝对的蛮力”，而犀牛BOSS展现的是“因动态而产生的力量”。

斯拉德兰、莫拉比、迦尔达拉三位BOSS，代表了毒蛇、猛犸和犀牛

第二，为了获得生活所需。除了为获取力量而对动物有所崇拜之外，如果一个部族大多数的生活所需都来自于某种动物，可以算得上完全“依靠这种动物养活”的话，那么该部族对这种动物也会产生某种程度的崇拜。在经典的龙与地下城背景角色扮演游戏《冰风谷》中，被称为“北方野蛮人”的民族虽然身材高大，并且没有表现出特别先进的文明程度，但是他们并不肆意掠夺临近镇子上的居民，而是和他们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他们属于游牧民族，主要的生活来源取自于驯鹿，他们信仰战神坦帕斯，但同时也对“养活自己”的驯鹿们有极其深厚的感情，可以说驯鹿是他们最为崇拜的一种动物，因为如果没有了驯鹿，他们在那冰天雪地的环境中将会难以生存。

《冰风谷》里高大的北方野蛮人

第三，为了获得社会信仰，维持部族的团结和稳定。整个部族如果有共同的信仰，崇拜共同的动物，那毫无疑问这将会是非常有利于部族团结的一件事情，但是风险在于，如果被崇拜的动物或者动物神灵“代表”被消灭掉的话，整个部族的信仰可能会崩塌，所有的人将会心灰意冷丧失斗志，接下来的常见桥段就是部族被奴役、被控制。同样在《魔兽世界》系列中，制作组把“信仰动物洛阿神能够维持巨魔的社会稳定”这一点展现得恰到好处，不管是作为敌人需要我们面对的信仰蜘蛛神灵的“邪枝巨魔”，还是在“沃顿”地区信仰雷霆蜥蜴“阿昆达”的赞达拉巨魔信徒，都是因自己的动物信仰团结在了一起，他们会因为这种动物崇拜举行大规模的祭祀甚至献祭活动，也会因此团结一致抵抗外敌（虽然我们有时候可能要扮演那个“外敌”），甚至会因自己崇拜的动物之灵消失或者出现变故而变得消沉或者躁动。这种动物崇拜确实是“魔兽”里巨魔种族社会的根基，如果没有动物崇拜的话，巨魔这个种族也将不复存在。

蜘蛛洛阿“沙德拉”（上）和雷霆蜥蜴洛阿“阿昆达”（下）

三、游戏中崇拜动物的蛮族的共同特点

文化在冥冥之中有着很强的共通性，比如埃及神话里代表天空的“努特”和代表大地的“盖布”被分开，然后产生了我们生活的整个世界，这跟中国传说里“盘古开天地”有极高的相似之处。

同理，游戏中很多内容本质是相似的，所以在游戏中的表现也会雷同，经过分析我们不难发现，“拜兽蛮族”在多个游戏中也有很多相似甚至相同的地方，比较常见的大概有4点。

第一，崇拜动物的蛮族在游戏中会是骁勇善战的一群人。由于之前提到，从历史和文化的角度上来看，动物崇拜随着人类狩猎文化的开始而开始，所以游戏里大多会把崇拜动物的蛮族描述成一个游牧民族，或者是狩猎部族。由于狩猎文化是伴随着箭簇、弓和石矛的发明出现的，那么就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武器能够让人类更好地去狩猎，同时也会让部族之间的冲突更加频繁（《英雄无敌3》中就有野蛮人领主塔南率领据点势力攻打同为蛮族的沼泽势力的故事）。所以很显然，在那个时代，一名优秀的部族成员除了是一个好猎人之外，还应该是一位好战士。正因如此，崇拜动物的蛮族才会在后来的艺术作品中被刻画为骁勇善战的一群人。《魔兽世界》中的霜狼兽人崇拜霜狼，他们在动态漫画《战争之王》系列里被刻画为一群懂得克制自己，但也能征善战的兽人，其中著名的英雄人物杜隆坦在年轻的时候就和自己的霜狼伙伴合力击退过成群的铁颚狼，并且能够独立在霜火岭站稳脚跟，后来霜狼氏族还出现了德雷克塔尔、萨尔等著名的英雄人物。

霜狼氏族的杜隆坦和霜狼锋牙在协同作战

第二，崇拜动物的蛮族在游戏中多数是父系社会。因为上面说过，崇拜动物的蛮族以狩猎部族和游牧民族居多，这样的环境下，优秀的猎人和勇猛的战士最能够获得整个社会的认同，但这需要直面强壮、凶残的野兽或者对其他部族进行掠夺（还有对掠夺进行防守），这全都属于依靠蛮力、速度和反应的活动。很显然男性由于体格上具有优势，性格上也更加果断，所以这类蛮族属于父系社会的概率非常高。而像卓尔精灵那样以阴谋、魔法为主的种族设计成母系社会就没什么问题了。

第三，游戏中，崇拜动物的蛮族会在服饰和装饰上展现出他们崇拜的是何种动物。从历史的角度上看，人类对动物的崇拜甚至比人类对神明的记载还要古老，因为在非常远古的时代，人类会因为对动物力量的恐惧或者渴望而把强大、凶猛的野兽绘制于山壁上或者洞穴中，或者是把动物残骸的某个部分，像是牙齿、犄角、羽毛装饰在身上，想要借此获得此兽的护佑或是力量的转移，他们也可能会戴上自己认为带有动物力量的面具，直接把人的身份转化为动物。

喀麦隆地区的猴子面具

电子/电脑游戏由于有比较大的流程和内容容量压力，所以需要通过视觉元素快速地把游戏世界观展现给玩家，人物的外观设计就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个部分，玩家通过设计得当的人物外观能够快速获取大量的信息，比如《魔兽世界：军团再临》中崇拜雄鹰的天角部族牛头人，他们的首领身背刻成雄鹰状的图腾，头戴插有羽毛的雄鹰面具，让玩家就算不看剧情对话也能猜出这个部族的牛头人一定和雄鹰挂钩，打空战肯定会帮上忙。

天角部族的酋长

第四，崇拜动物的蛮族经常会抛给玩家以“狩猎”作为试炼的任务。由于这类部族大多生活在狩猎文化之下，所以他们会把“狩猎”本身也看作是一种仪式，尤其是对那些强大野兽的狩猎。这些狩猎试炼经常会被作为部族成员的成人礼，外来者得到部族信任的通行证，或者是“狩猎大师”“无畏战士”这种部族内部“高阶”角色的晋级考验。在《魔兽世界：军团再临》中，生存猎人的神器“雄鹰之矛”就需要玩家完成对一只残暴猫科野兽的追猎，任务由具有狩猎传统的至高岭牛头人给予，这就是取得神器必须面对的一场试炼。

狩猎这头猛兽，就是取得“雄鹰之矛”的试炼

四、游戏中崇拜动物的蛮族的战斗方式

在游戏性，尤其是战斗方式的设计上，崇拜动物的蛮族也有一些共通点，最常见的共通点大致有以下4个。

第一，动物崇拜的蛮族并不掌握“高精尖”的技术。如果游戏的背景是科幻世界，那么此类蛮族不能掌握的就是该游戏世界观中顶尖的科学技术；如果游戏的背景是魔幻世界，那么这类蛮族不能掌握的就是高深的法术知识。

这是因为崇拜动物的蛮族很多时候会被设定为历史悠久且并不抛弃传统习俗的种族，过于执着于古老的信仰导致他们没有投入太多精力在新技术的探索上，所以在技术层面无法占据顶端这样的设定就显得合情合理。而对于游戏性来说，已经骁勇善战，体格出众的蛮族，再加上有其所信仰动物的援手，本身已经拥有不错的战斗力，如果再让他们掌握先进的科技或是高深的法术，那么这样的种族就会显得过于强大，“破坏平衡”。所以必须让他们有所“缺陷”，好让游戏中的战斗有所悬念。

《沙丘》系列中的佛曼人就是一个例子，沙虫在佛曼人眼中是独一无二的神物，他们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自己的信仰。他们会用沙虫的牙齿做成飞刀进行战斗，并会把其中的牙神经取出研磨，再加上某些植物的粉末制成毒粉涂抹在飞刀上。并且佛曼人拥有高超的反应力、对疼痛的免疫力，并且精通野外生存、伪装、潜藏、飞刀以及特殊的战斗技巧，这让他们成为了英勇善战的战士。但是他们没有正规的学校，在科技方面他们没有特拉苏家族那样的生物化学技术，也没有像“工会”那样的强大舰队，他们的战斗方式在这两者面前显得有点“原始”，不过单兵作战能力佛曼人却个个都是顶尖。

《沙丘》中的佛曼人，你从他们身上感觉不到“高科技”的气息

早年下面这张《魔兽争霸3》的宣传图片也很形象地把部落蛮族和人类联盟的战斗方式表现了出来，很明显无论是张牙舞爪的兽人，矫健的巨魔猎头者还是背后阴影部分的牛头人，看上去都显得比对方更加强壮和勇猛，但相应的，人类联盟这边的优势在于武器的先进和咒术的运用，矮人的火枪明显要比巨魔的投矛更加先进，而精灵和圣骑士武器上的光效代表人类联盟对法术的掌控程度远高于兽人部落一方。

各位也可以回想一下，巨魔虽然是WOW中最早一批能选择“法师”职业的种族，但“魔兽”历史中有名的法师依然是以人类（卡德加、艾格文等）和精灵（艾萨拉，凯尔萨斯等）为主，哪怕亡灵也开创了“巫妖”这一新的施法职业，有名的巨魔法师则是寥寥可数，相反巨魔里有名的“祭司”却很多，这是因为借力动物洛阿神灵属于一种“神术”而非“法术”，法术需要施法者自己的研究与开发，神术主要看借力对象的实力强弱。

第二，展现动物崇拜的战斗方式通常是“召唤”和“附体”。召唤指的是通过让动物本身以作战单位的形式直接加入战斗协助蛮族进行作战。经典的即时战略游戏《横扫千军：王国之心》里“Zhon”这个种族就是一个崇拜动物的丛林蛮族。和其他所有的种族都不一样，这个种族没有固定的“兵营”，作战单位均由“驯兽师”这一基础单位进行召唤，比起在兵营里建造来说，这样的机制可以让Zhon族的军队更加神出鬼没，在争夺某些战略要地的时候也能比别的种族更早一步排兵布阵。

《横扫千军：王国之心》里Zhon族的“驯兽师”

同样，在《沙丘3000》里，如果你选择和佛曼人结盟，那么就可以制造佛曼人的作战兵种，这种兵种具有可召唤沙虫的能力，作为沙丘世界里最可怕的野兽，它们能够帮助玩家吞噬成片的敌军单位，这也是为数不多的游戏中“召唤技能站在顶端”的案例之一。

沙丘世界里可怕的沙虫

而“动物附身”这种战斗方式各位想必也见得多了。那些崇拜动物洛阿神的巨魔祭司很多都有这样的战斗方式，其中团队副本“祖尔格拉布”里的“高阶祭司耶克里克”除了会化身蝙蝠形态之外，还会召唤召唤出小蝙蝠骚扰玩家，属于一个“召唤”和“附身”技能全都掌握的BOSS.

祖尔格拉布里的蝙蝠BOSS，能变身也能召唤

第三，崇拜动物的蛮族基本都有坚定的意志。他们之中很少会出现叛徒和内讧，有时候还能带有强化心智的被动技能或者能够施加此类buff.上面提到过，在狩猎文化中，动物和人类并没有明显的层级之分，所以杀死一头动物和杀死一个人没有区别，部族的战士和猎人每天都需要和杀戮带来的负面情绪做内心的对抗，能够坚持下来的人就必然有坚定的意志。在《战争之王》动态漫画中，霜狼氏族的领袖杜隆坦披上了霜狼锋牙的毛皮，以此让自己的意志力更加坚定。

最后，崇拜动物的蛮族在战斗中一般会表现出较高的机动性。这同样还是历史文化带来的特性，因为在之前的内容我们可以看到，崇拜动物的蛮族以游牧民族和狩猎部族居多。游牧民族在游戏中一般会表现为“马背上的民族”，他们往往具有高超的骑乘技术，能够在坐骑上战斗；而狩猎部族无论是生活在草原地区还是丛林，由于终日对动物进行追踪，并且需要灵敏的反应才能够在狩猎中避开致命攻击得以存活，所以在机动性上也会有不错的表现。

在《横扫千军：王国之心》里，Zhon族拥有最好的机动性，他们具备整个游戏里为数不多的空中运输单位——大鹏鸟；而且Zhon的君主也是所有种族里唯一一个能飞的，这可以让她可以快速占领地图上的魔力点建造魔法石。根据这款游戏制作方Cavedog的描述，他们把Zhon族的战斗风格定义为“由野兽组成的密林游击队”，反复利用高机动性骚扰敌人直到他们崩溃是Zhon族的战斗精髓，这种高机动性的“密林游击队”式的战斗方式确实和游戏背景里Zhon的地理环境完全契合，因为Zhon族的老家如下图所示，就是建设在丛林中的城市。

《横扫千军：王国之心》里Zhon族的国度

以上就是游戏中对“崇拜动物的蛮族”的刻画方式的介绍，我们下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