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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庐主人陈亮的爱好都比较小众,比如玩古琴,写丹青,耍大刀,植菖蒲。万物皆可盘,他盘出了点名堂。 有人学古琴, 是为了让别人知道自己在学古琴。所以学琴学古琴,已经成功晋升为新四大俗之一。另外三俗是:学佛修密宗,开店开会馆,喝茶喝普洱。
陈亮不是这样的“俗人”,他学古琴纯粹发乎于心。古琴,他不声不响地赏玩了十年。师从于沈阳大拙古琴会馆李涵真先生,李先生每周从沈阳坐高铁到鲅鱼圈授课一次,学费不菲。陈亮敏而好学,经年略有所成。
大音希声。陈亮从不对外展示自己的琴技,哪怕熟稔多年的老友,亦只是听过一两曲而已,只见他焚香沐手之后,端坐于琴台,一曲《乌夜啼》,沉着高古,天地与立。
陈亮常自云:非我弹琴,乃琴弹我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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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陈亮的本业乃是丹青绘事。他从小就喜欢书法,某日小学放学后,他在胡同里捡到了一张旧报纸。
旧报纸上是一手漂亮的柳体唐楷,他把报纸折好,装进书包里,自此爱不释手,日夕专研。昔时,书法碑帖于乡野尚为稀缺之物,这无意间发现的旧报纸,便成了他人生的第一份碑帖。
(陈亮所画人物图)
高考时没有书法专业,遂报了美术系,尤是专攻人物仕女。毕业后,他收入的大半都用在了笔墨纸砚的购置上,他将卧室改装成书房,一张大条案置于北窗下。花梨书架立于旁,一切整洁有序。陈亮吃斋信佛,所做多为传统宗教题材。
每至夜深人静,小窗半开,一灯如豆,陈亮伏首案头,研磨展纸,端的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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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客厅里,挂着一帧杜希斌先生的梅花。梅花下面,立着一口七斤重的青龙偃月刀。
陈亮是河北人,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壮士。这口大刀,伴随陈亮多年。晨昏之间,他必到小区南面的碧霞山上操练。这刀仿佛成了陈亮身体的一部分,运斤成风。
武能公园耍大刀,文能案头植菖蒲。
菖蒲是一种草,短而细密。别人种花,他种草。
每天早起第一件事,便是与蒲君见面,彼此心谈。花解语,草亦然。
陈亮说,每一颗菖蒲都有它自己的性格。菖蒲需要阳光,但又本能地远离阳光。这与文人和政治的关系一样,他喜欢这种倔强。
菖蒲难养。在北方养菖蒲,就如在沙漠里行舟,能成活下来都是小概率事件。
陈亮养菖蒲认真且细致,养蒲笔记就记录了三大本。每到花店,见菖蒲无神,便与店主讨论种植之术,店主乃说自己就一生意人,蒲草之如何并不关心矣。陈亮乃倾囊而购全店里菖蒲,回家细培之,竟全活下来。
去冬,陈亮因故回河北老家,所植菖蒲全部托付女友悉心照料,每日电话遥控者再三。不二日,所有菖蒲竟然全部暴毙。士为知己者死,蒲之性烈如此。
在陈亮独居的那一段时间,每当月光入室,陈亮有时便操琴,观蒲,每有会意处,欲辨已忘言。
如宋诗云:
窗明几净室空虚,尽道幽人一事无。莫道幽人无一事,汲泉承露养菖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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