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君的名字并没有毛遂自荐这个成语响亮,他叫赵胜,是赵武灵王赵雍的儿子,赵惠文王赵何的弟弟,赵孝成王赵丹的叔父。他先后三次担任赵国的相国,历赵惠文王、赵孝成王两代二十余年。在同辈兄弟中,赵胜是最能干的。他喜欢宾客,是毛遂自荐的始作俑者,前后归附其门下的约有几千人。有人说他贤能,这个“贤”字用在政客头上,总有点怪怪的感觉。比如毛遂自荐后的毛遂自刎、拿血淋淋的美头颅骗取人心和长平黄土里埋的四十万不幸白骨这些事儿,平原君做得有点儿不太地道。
毛遂自荐与毛遂自刎。毛遂自荐,大家耳熟能详的经典故事。毛遂自荐能够成功,关键是遇到了平原君赵胜,其次是自己的本事。公元前257年,秦国军队包围邯郸,万分火急之时,赵惠文王派相国平原君出使楚国,意在推楚国为盟主,谋划六国联手抗秦。平原君想从自己门下的三千食客中挑选20人,组成说客智囊团,选来选去只选出19人。此时,毛遂自告奋勇,要求参加。平原君面对黑压压一片众门客,养兵千日用时却都是些歪瓜裂枣,心里不无感慨。现在跳出个毛遂愣头青,就带上他吧!
毛遂自荐就这么诞生了,他不负众望,在楚王面前,大义凛然,说服了楚王,搬来了援兵,解了邯郸之围,为赵国立了奇功,也为平原君长了脸。不过,事隔仅一年,燕国见赵国与秦国大战刚息,失了元气,便派宿将栗腹攻打赵国。面对燕军压境,何以退敌!平原君又想到了毛遂,决定让毛遂挂帅以退燕军。毛遂得知便连忙叩见平原君,陈述自己不是统领三军之帅才,恳请另选他人。平原君主意已决,是无法改变的。毛遂只好硬着头皮率军前往,终然费尽心机,处处谨慎,打仗终究是打仗,终于败下阵来。毛遂自觉无颜见国人,拔剑刎颈而死。平原君乃萧何的师傅也,成是他,败也是他。
为士斩美人,平原君用血淋淋的美女头颅骗取人心。说的是平原君忽然发现约有一半的宾客和家臣陆陆续续地离开了他。他感到奇怪,心想自己对待宾客可以说从来没有失礼过,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他逮着一位正准备离去的门客,问他为什么要走?门客将原因说了出来,因为他没有杀死讥笑邻居跛子的小老婆,于是众门客认为平原君爱好女色,轻视士人,于是作鸟兽散。
原来是平原君小老婆站在自己家的高楼上,看见邻居家的一个跛子,一瘸一拐的到井边打水的姿势很滑稽,禁不住大声笑了出来。第二天,这跛子来到平原君家,对平原君说:“我听说先生喜欢士人。士人不远千里来到您这儿,就是因为您能重视士人,轻视女色。我不幸患有残疾,可您的小老婆在楼上看到了却讥笑我。我希望能够得到讥笑我的那个人的脑袋。请先生不要让我失望。”当时,赵胜心想,笑你一下,就要杀死我的美人,未免太过分了吧。
不过,这是一年前发生的事情,平原君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了。这极平常的事情,一上纲上线,问题就出来了,以至出现了现在这个情形。平原君回想起来,真是有点后悔。是啊,我怎么能因为个女人而失去天下贤士的信任呢?于是他忍痛砍下了讥笑跛子的那个小老婆的脑袋,亲自登门献给那个跛子,并反复向他道歉。美女血淋淋的头颅换来了作鸟兽散的众门客和家臣,又人模狗样的渐渐地回来了。
长平四十万不幸白骨,有点冤和惨。起因是秦国大举进攻韩国,韩国战败,被秦国切去大片国土。这使得韩国的上党一带与韩国本土被割开,成了一块飞地,孤悬于韩国本土之外。上党郡守害怕上党城被秦军攻破,内心又不愿意投降秦国,于是准备连人带地投降身后的赵国。
天上掉馅饼,而且很大,上党一带大小十七座城。这块肥肉太诱人了!赵孝成王觉得不要白不要,到嘴边的肥肉。于是找叔父平阳君赵豹商量,结果被泼了一盆冷水,平阳君分析了形势,说这一口吃不得。赵孝成王心里不甘又找另一位叔父平原君赵胜。平原君与赵孝成王一个腔调,到嘴边肉不吃白不吃。这块肥肉,顺顺当当地吃下来。正如平阳君分析的一样,秦王的眼里不揉沙子,老子拼死拼活打下来的天下,却被你赵国占了天大的便宜。于是举兵攻打这个吃白食的赵国。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秦赵两国开打,赵孝成王令廉颇迎战,出战失败而还,屯兵长平固守。这一守就是两年多,赵国被拖得精疲力尽。赵孝成王恼了,下令赵军出战。廉颇据理力争,严判形势,表示反对。平原君与赵孝成王一条战线,派人督促,廉颇依旧拒绝。赵孝成王让赵奢儿子赵括取代廉颇,实施决战。此事包括蔺相如、平阳君、虞卿等许多重臣在内的大部分朝臣均表示强烈反对,平原君却大力支持,最终采取主动出战,结果酿成长平惨败,四十万不幸白骨长眠黄土之下。上党这块肥肉吐了出来,赵国元气大伤,昔日强国沦为二流国家。
当然,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平原君主政前期,对内力行改革,振兴国力,对外积极参与合纵运动制衡秦国,与齐国、燕国、魏国结好,使赵国的周边环境保持安定等方面,还是做出了一定的贡献的。但在毛遂自刎、为士斩美人、四十万不幸白骨的三件事上,平原君还是应该深刻反省自己的。可惜了,平原君最终心力交瘁,于公元前251年去世,年仅57岁。六年后,赵孝成王薨殂,赵悼襄王继位,朝政日益混乱,国势越发衰落,渐渐地走上了亡国之路。(文/蔡驷读历史 图/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