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喜欢把孟子称作孔子的忠实继承者,放在孟子庙里奉若亚圣。唐朝文学家韩愈将他捧得极高,竖起大拇指夸赞他是仅次于孔子的圣人。明太祖朱元璋却破口大骂老夫子大逆不道,嚷嚷着要砍了他脑袋。
这些评价都是后来人们定义的,难免根据评价者自己的时代结合当时思想氛围来看待。
我认为要给孟子做个客观的评价很简单:他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大丈夫。
景春曾经问孟子:“公孙衍、张仪称得上大丈夫吗,他们只要一生气就会让六国恐惧不安。”孟子轻蔑一笑,他们可以吓到天下之兵,的确是改变世界的大丈夫。但若看透他们的实质,你是否能看到他们的另一面呢?他们的巧言令色,他们的阳奉阴违,他们的狐假虎威,他们通向“大文夫”的道路是多么肮脏,而原本和平宁静的世界又被他们改变得何等不堪!孟子的回答是:“以顺为正者,妾妇之道也。
他们早已摒弃了道义与原则,以顺从强者为业。不就像是个小心待奉丈夫的小妾,不过挤破脑袋想要获个宠幸罢了。我对大丈夫的标准是,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这就是大丈夫。
公元前320年,孟子到了魏国,见了梁惠王,当时魏国的处境,可由梁惠王自己的一句话得知,东败于齐国,长子死去,西丧地于秦国七百里,南辱于楚国。
系列的失败刺激着梁惠王的自尊心,他决心复业,于是四处招纳贤才,孟子就在这时来到魏国。然而,孟子炽热的心在见惠王第一面时就立刻冷了下来。“孟子见梁惠王,惠王第一句就是“你不远万里来这里,是有什么能为魏国提供利益的计策吗?”太史公读到此处,未尝不表书而叹也。
这一章是《孟子》的开篇第一章,我想也是孟子一生最好的象征。他的仁义无法指引逐利的诸侯。他们依旧率兽食人,依旧攻城略地,依旧杀人如麻。
孟子大约是在公元前318年到的齐国,那时齐宣王刚继位不久。齐国专门有一个招待士人的稷下学宫,孟子就在那里住了下来。孟子努力使自己的余温能留得久一些,时不时吓一吓齐宣王,如果你不行仁政,那么你的王位也是难保的。但齐宣王还是觉得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好,厚着脸皮,编出很多借口,期望孟子别再啰唆尧舜,“寡人有疾,寡人好勇”“寡人有疾,寡人好货”“寡人有疾,寡人好色”。
孟子当然看穿了他的把戏:这些毛病跟王政不矛盾嘛,好勇,请好大勇,好货、好色,请与民同乐。齐宣王虽然不喜欢孟子的高谈阔论,却十分尊敬他。反而孟子却一直摆着架子,高兴了去看看齐宣王,骂他几句,不高兴了就躲在家里装病。
有一次孟子装病,齐宣王还把自己的御医派去为孟子治病。连孟子的朋友景丑都说“见王之敬子也,未见所以敬王也”。看来,齐国人应该都是有这种想法的。可能是齐宣王觉得自己有了與论的优势,竟然有一天向孟子提出”姑舍女所学而从我”,你的学说不靠谱,还是跟我讲讲桓、文之事吧。
孟子说,你让我眼你学治国之道,不就像是让玉匠来跟你学习如何雕琢美玉吗?我想二人在这事之后便渐渐有了隔阂,之后燕国的战事终于使得二人关系彻底破裂了。燕国发生内战,齐宣王问孟子可以去攻打燕国吗?孟子回答说可以,果然齐国攻入燕国后受到了欢迎,不久整个燕国都被打下。孟子这时让齐宣王安抚燕国百姓,扶植一个百姓爱戴的燕国贵族为国君,然后撤军。但齐宣王不愿意,他希望占领燕国,这最终使得燕人起来反抗,其他诸侯国也趁机组成反对齐国的联盟。齐宣王无颜再见孟子,孟子也觉得再待下去没有意义,齐宣王派人挽留,但孟子终于还是走了。
公元前312年,他回到了故乡邹国,再也没有出来。回乡后,他与弟子万章等人留下了三万余言,以期待后世的王者。
公元前 221 年,秦王的军队已经到了城脚下,齐王建在临淄城里一言不发。面对秦军,他想起了赵国被活埋的四十万冤魂。他独自走向了秦军,选择了放弃抵抗,最终饿死在了自己的流放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