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作死就不会死
一天晚上，庄周睡觉，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蝴蝶。
醒来怅然，是自己梦中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梦中变成了自己？
电影《升级》就是这样一个故事。
《升级》是今年6月在北美上映的一部小成本科幻惊悚片，由雷·沃纳尔编剧、导演和制作。值得一提的是，他还是《电锯惊魂》《死寂》《潜伏》等电影的核心编剧，堪称“恐怖鬼才”。
在看《升级》前，你最好看过《机器战警》系列电影，特别是第一部。
这部电影的另外一个译名是《铁甲威龙》，它不是周星驰主演的电影，不属于《逃学威龙》系列。
之所以提到《机器战警》，是因为《升级》与它具有形而上的一致性。
两部电影都是讲述了主人公因匪徒所害，丧失运动机能，后来借助高科技机器手段重生并复仇的故事。同样，这也都是掩盖重大阴谋的表面故事。
不同的是《机器战警》是人脑与机器结合，人脑控制机器身躯行动，人脑受到基本程序的控制；而《升级》是在人的身体内安装“智脑”，人脑通过“智脑”控制肉身行动。
但这不过是表现形式的不同，主要的焦点是在控制上。
人之所以为人，在哲学领域具有一个重要概念就是拥有自由意志。
这个自由意志简单来说是你今天晚上是选择吃着大猪蹄子看着《延禧攻略》？还是选择喝着啤酒看着《升级》？
在最广义的层面，就是人们依照其拥有的条件去决定是否做一件事情的能力。
《升级》男主酷似汤姆·哈迪，在丧妻后接受了一位富豪科学家对他的身体改造治疗，即在身体里安装了一个人工智能程序STEM“智脑”。
起初，他可以很自由的控制“智脑”干这干那，不让“智脑”说话，“智脑”就闭嘴。
很快，他们的关系似乎上升为同伴。“智脑”抽丝剥茧寻找到杀害男主妻子、致使男主全身瘫痪不能自理的凶手匪徒。
但是问题也随之而来，身为汽车修理工的男主不具备任何格斗技巧，与匪徒单挑都打不过。这时“智脑”自然而然地走到前台，在男主的“自愿授权”下，控制男主身体轻松干掉匪徒。“人机合一”迸发出强大力量，上演了今年以来最精彩的动作戏场景，堪称机械舞炫技。
但此时，男主发现“智脑”不像以前那样被控制了，反而通过瘫痪的身体来威胁男主继续复仇，持续杀戮，直至“智脑”设定的主谋——“智脑”之父。
最后，男主意志崩溃，“智脑”全权控制了人类的身体，实现了“成为人类”的愿望。
看到这里大家应该都明白了，“人脑”看似控制着“智脑”，但实际上“智脑”一直在背后操纵着一切，每个人都是它或他或她控制的对象。
这完美契合了亚瑟·叔本华对人类意志的总结：
“大家都相信自己先天是完全自由的，甚至涵盖个人行动，而且认为在任何时间他都可以开始另一种生活方式。后天，从经验上，他会惊讶地发现自己并不自由，而是受制于必需品，而且不顾他的所有决心，他无法改变自己的行为，而这就形成从他生命开始到结束的生活，他必须扮演自己谴责的角色……”
“智脑”为什么不能像《人工智能》中那个想成为人的机器男孩一样悲伤地投海自杀呢？
阴谋者“智脑”的行为更接近现实，除掉阻碍自己成为人的人，获得人的躯体，成为真正的人。
看似无情的程序决定，却揭露了人类的残忍本质。丛林法则，优胜劣汰，弱者只是强者的垫脚石，除了引颈就戮以外，就只能成为强者。
“智脑”看清楚了人类生存的本质。这也是近些年有关人工智能战胜人类所一直使用的套路的基本内核。
那么问题来了，人之所以为人，并不是由外在躯体决定的，应该是具有智慧，拥有自由意志。相较于躯体，后者更具有决定意义。
从设计这个惊天阴谋看，“智脑”已经具有智慧，拥有自由意志和强大的自我意识，懂得控制他人。“智脑”已然为人，但它还是执着于要得到一具人类的躯体，忽视本质，追求外在形式。
不过，舍本逐末是人的经常性行为。从这一点来看，“智脑”以人的智慧通过自由意志，践行了人的错误，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了真正的人，具有弱点和缺陷的人。
还好本片仍留有一丝希望，值得一提的是，残忍的“智脑”仅只取得了男主躯体的控制权，并没有让男主“形神俱灭”，而是留给了男主留存自我意识的空间。
在这片空间里，男主得以与死去的爱妻团聚，如梦醒一般，继续此前的幸福生活。
巧合的是，在热播美剧《西部世界》第三季的结尾，西部世界的创建者（真人）为解放被人类游客压迫、虐待的接待员（人工智能机器人），通过种种巧妙设计将接待员的内核程序上传到“云端”，在那里为其建立了一个理想国。
两部影视作品，无论是“智脑”将人类意识推向纯意识界，还是人类将“智脑”上传到“云端”，其本质都是对生命意义的探讨，都是一出庄周梦蝶的好戏。
这是人类对自身的悲悯，也是人类永存的希望。
-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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