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是个奸雄,也是个枭雄,甚至可以说是个英雄。而事实上,生在后汉三国乱世,如果不奸不枭,那么不但不能称雄称霸,而且不是丢了基业,就是死得很难看——孔融、刘璋、荀彧就是典型的例子。可即使在三国争霸时期,各路枭雄诸侯也都有个底线,触碰了这个底线就会身败名裂。这个底线就是“孝”。后汉也是汉,而汉是以孝治天下的,所以不孝之人是很不受待见的,比如乱认干爹而且“始乱终弃”的吕布,就被骂做三姓家奴,先被绞死,然后又被斩首。但是《三国演义》却对一个不孝之子进行了一次最彻底的洗白——大恶人变成了大英雄,而曹操却为此背了黑锅,成了乱杀无辜的刽子手。
很多熟读三国史料而不是《三国演义》的读者已经知道了,本文说的就是三国第一逆子马超马孟起了——孔融虽然被曹操以“不孝”的罪名杀掉,但那也是莫须有——三岁让梨的孔融又怎么会不孝?而马超不但“认贼作父”,还帮着“贼父”坑死了自己的亲爹,更可恨的是,这个“贼父”还是自己的杀母仇人。
马超这个“贼父”当然就是韩遂了——韩遂在曹操眼里未必是贼,但却应该是马超的不共戴天之仇:“(马腾)与镇西将军韩遂结为异姓兄弟,始甚相亲,后转以部曲相侵入,更为雠敌。腾攻遂,遂走,合众还攻腾,杀腾妻子,连兵不解。”要知道马超是马腾的嫡长子,韩遂杀的那个“马腾妻”,应该就是马超的亲娘(妻妾有别,妻生子方为嫡子),即使不是,按照当时的规矩,马超也必须以亲娘视之。
马超联结韩遂,演义跟正史的记载差不多,但是时间却进行了修改——放在了马腾被杀之后,就是这小小的改动,就把一个该被万人唾弃的逆子洗白成了一个替父报仇为国讨贼的大英雄,其形象也由面如活蟹变成了面如傅粉——凶神恶煞变成了小白脸。在比《三国演义》成书更早的《三国志平话》(成于宋,流行于元)中,马超的形象是“超面如活蟹,目若朗星,身披重孝。”而到了《三国演义》里,马超却变成了“生得面如傅粉,唇若抹朱,腰细膀宽,声雄力猛,白袍银铠,手执长枪。”
放下马超的形象不说,还是来看看可怜的马腾:被老朋友韩遂杀了老婆夺了地盘,只好接受曹操伸出来的橄榄枝,带着儿子马休马铁到朝廷当官,从土皇上变成了小跟班(腾为卫尉、休为奉车都尉,铁为骑都尉),这是建安十三年的事情。可是他那个好儿子马超却连小跟班也不让他当消停,联合韩遂造了反。马超联结韩遂造反是建安十六年,马腾刚享了三年清福。往后的事情就不用说了,马超造反,马腾全家被杀——按照汉朝法律,不灭族都不行,即使孔融在世刘协掌权,马腾一家也是一个都跑不了。
马超联结杀母仇人一起坑死了亲爹,这应该是一个遗臭万年的角色,但是却被《三国演义》彻底洗白了,而曹操这黑锅背得却是十分冤枉:马超要是不造反,我干嘛要杀掉风烛残年的马老头子?
俗话说恶有恶报善有善报,这一点在马超的悲惨结局中得到了验证:大家都以为马超只有一个儿子叫马叙,早早就死掉了,还有个女儿嫁给了安平王刘理。但事实上马超还有个儿子,在他投靠刘备的时候,那个儿子和马超一个姓董的老婆一起留在张鲁那里。其下场当然也好不到哪去——妻子被曹操送给了张鲁的功曹阎圃,而马超的儿子马秋,则被送给了张鲁,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鲁自手杀之”,马超这一家子算是彻底死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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