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后的词人,最著名的就是纳兰容若。
王国维说:“纳兰容若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之舌言情。此由初入中原未染汉人风气,故能真切如此。北宋以来,一人而已。”
北宋以来,一人而已,这样的评价是极高的。
纳兰容若的词中,最为感人的就是爱情词,如《画堂春》,这首词深情缠绵,写出了世间最美也最痛的爱情。
画堂春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传言,纳兰容若和她的表妹情投意合,然而她的表妹却被康熙选为妃子,这首词可能就是写他与表妹的感情。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一生一代一双人,出自唐代骆宾王《代女道士王灵妃赠道士李荣》:“相怜相念倍相亲,一生一代一双人。”
开篇首词,语出天然,便如同从纳兰心中涌出之语,三个“一”字,写出了两个人的情感的不可替代性,两人本是天作之合,是世间最美好的情侣,然而却被无情的现实分开,各自异地痛苦。“一”与“两”对比,强调现实的残酷无情。
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相思相望不相亲:语出唐代王勃《寒夜怀友杂体》:“故人故情怀故宴,相思相望不相亲。”
同样,纳兰用了三个“相”字,写出他们的灵魂是如此的契合,他们的爱恋是如此的炽热,如此一来,中间的一个“不”字便是如美丽无比的花朵上斩下一刀,将如此美好的爱情破坏掉。
于是,纳兰责问苍天,在这样美好的爱情被破坏掉以后,天为什么还会有春天?这美好的春天是为了谁而到来?
这样的两责问,展现出纳兰心中无限的痛楚与不甘。
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
蓝桥:地名。在陕西蓝田县东南蓝溪上,传说此处有仙窟,为裴航遇仙女云英处。
药成碧海难奔:《淮南子·览冥训》:“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姮娥窃之,奔月宫。”这里借用此典说,纵有不死之灵药,但却难像嫦娥那样飞入月宫去,意思是纵有深情却难以相依。
像裴航一样在蓝桥相遇并不是难事,难的是即使有不死仙丹,却也不能像嫦娥那样飞入月宫与她相会。这里说明,纳兰与表妹还是能相见的,然而,即使相见,却再也不能双宿双飞。
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饮牛津,指传说中的天河边,这里是借指与恋人相会的地方。
最后,纳兰说,如果能像牛郎织女一样,渡过天河双双团聚,日子再贫苦也心甘情愿。
纳兰的这首词,是用爱情的血泪写成的,词中那种痛彻心扉的爱情,读来不禁让人泪下。